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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跟周氏和吕途说着话。
吕途点了点头，不知道村里一户一户现在都是啥情况。
吕途他们三人也准备离开了，虽然雨势还是没有减小。
但是趁着现在三人都有些气力，这房子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往哪走呢，祠堂也是土制的。
也不知道叔祖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上次见面已经是十几天前了。
没人来他们家报信，也没人来通知他们生路。
这说明叔祖家还在坚持。
淋雨可能会生病，但是病死总比冷死好。
今天开始风渐渐小了。
吕途现在的样子有点滑稽，里边穿着短打，中间穿着冬衣，最后外边还披着破洞衣服。
行动不太方便，但是御寒。
束发也解开了，蓬头散发，来抵挡头部御寒。只是有点狼狈。
三人正在商量着，该何去何从。
十几日第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是吕静。
这么大的风，这么大的雨。让吕静在跑过来的路上仿佛丢了半条命。
她带来了两个噩梦般的消息。
“安兴村已经没了，被大岭山滑下的落石给生生的砸没了。东平县也没了，洪水淹没了那里。”
有人从安兴村跑了出来，往东平县的方向跑去。
也有东平县的人跑了出来，往大岭山跑去.....
跑到了西岭。吕振家里。
人到了西陵没多久，就死了，不知道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
另外一个消息是吕振家断粮了。
几个孙子正在挨家挨户的通知，所有村民到祠堂集合。
吕途把一床薄被给吕静披上，又把篝火点了半炷香的时间，
要给吕静烤烤，不然她一定会生病。
给吕静烤火的时间里，吕途和吕蒙周氏在思索着。
“要找东西把柴带过去，雨太大，怎么才能让柴不被打湿呢”
粮食好办，反正也没多少了，三个人加起来也就几把的量。
柴已经很潮了，淋一点水就再也点不着了。
“怎么办呢？”
“不如都烧了，都烤一烤，之后的事之后再说，既然不能沾水，带不过去留着也是浪费。”
吕途心下一横，开口道
“都烧了吧，烤一烤也能增强些体质，不宜拖延太久，烤好火我们也出发去祠堂吧。”
吕蒙点了点头，默默添柴。
待烤好火后，带好了细软。主要是被子和衣物，湿了就湿了还有机会干，不带是不可能的。
家中没有雨蓑，也没有斗笠，四个人吕蒙和吕途一块箱子木板，
周氏和吕静一块箱子木板，用作避雨，两两一组，往祠堂走去。
吕途没想到的是，再回到西岭村，已经是多年之后了......
路上比想象的要难很多，
嗯，全是水。
吕途险些站不稳，家家户户的人也都在村里的路上，都在往祠堂走去。
三两成群，互相搀扶，冒风顶雨。
......
祠堂里，满满当当聚集着一百多号人，大概是村里三分之一的人。
吕振往日里半眯的眼睛，有些无神，又有些迷茫。
吕途等人进来的时候瞧见了。
这老爷子一向坚强，起码吕途从没有在老叔祖眼中见过这样的神情。
往日的睿智已去十之八九。
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天命之年的普通老人。
剩下的三分之二村民，也许在路上，也许.....
祠堂里的人们，死气沉沉，所幸老叔祖在，人群还没有发生混乱。
吕途看到有些人的眼睛发红，甚是怵人，那应该就是亡命的代表。
叔祖家大伯吕春没有来，也没人问他为什么没有来。
其他的人都在。
又等了一会，不见人来，吕振站在祖宗灵牌案台之前，缓缓开口：
“西岭村村民听着，就算是死，也不许打砸，不许欺凌”说完一顿，又沧桑的继续说。
“天有异变，狂风妖邪，落石杀人，大雨谋命。大岭山的其他村落有人往我们这跑，说山里已经把人和村都砸没了，东平县也有人往我们这跑，说大水爆发，县城已经是一片汪洋。”
又是一顿，然后继续说“我们要找到一条生路，活下去。”
众村民默然，太难了，如何与天斗争？
“带上所有的东西，有什么就带什么，我们上大岭山！”吕振说出这句话恨不得咬碎了牙齿。
这是一条绝路。
吕途知道，这也是唯一的一条路，东平县已经淹了，下一次涨潮爆发，这里也逃不过。
祠堂虽然地势高些，可是也根本抵挡不住滔滔洪水。
往人群看去，吴家父子，吕氏兄弟，黄氏母女，刘木匠，吕能，老九婶等等.....熟人大多都在。
他们的表情，很奇怪，比麻木更麻木是什么？还是麻木么？不知道如何形容。
可如果不上山，又能怎么办呢，各自回家坚守，等待救援？
等谁救援？朝廷？还是黄祖？
吕途摇了摇头。
吕蒙母子和吕途对视了一眼，仿佛示意那就一起上山吧搏一搏吧。
.......
也许.....
也许还有第二条路.....
“狗儿哥”
正在思索着的吕途被人打断，转头一看是吴均，
吕途还是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暖男的笑容，回应道：
“大娃，冷不冷。”
但是蓬头散发脏兮兮加上前几日还病了一场，让吕途此时的面目像一个恶鬼。
他自己自然是看不到的。
“狗儿哥，我不冷，我们都会死吧。”
“......”
“大娃，我们不会死。”说话的是吕静温柔的声音，仿佛有能让人镇静的魔力。
说完，抱住了吴均。
吴均也抱住吕静。
“大娃，要是真要死的话，我也会像你娘亲一样守护好你，再死去。”吕静心里想着。
这一拥抱，与众村民的绝望和屋外吃人的大雨格格不入。又自然和谐。
“再等一个时辰，正午时天寒稍去，到时出发。”
急着走也没用，若是大水突然来了，人类是跑不掉的。
吕振的声音传来。
“下雨多美啊，静谧又安详”
吕途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任女友穿着他的白衬衫，站在飘窗前，痴痴的说出这句话。
“是啊，前提是它有停的时候.....”
吕途拍了拍跟浆糊一样的脑袋，
那第二条路，到底是什么？
吕途疯狂的拍打着自己蓬头垢面的头。
有些痴，有些颠。
阴沉，迷惑。
吕途就是抓不到那一丝灵感，
一定有第二条路，
一定。
.....
如果是在现代发生洪灾该怎么办呢？
救生绳？可以用家家户户的单薄麻布被子拧成一股绳，缠在腰上，防止被洪水冲走，
不行，不行。
洪水的力量有多大？绑在房子上，房子怎么可能挡得住洪水！
到时候人在水中飘荡，也会撞到水中的异物，或者撞到土房的墙壁而死。
什么东西才能抵挡得住洪水的力量。
东平县的城墙？那小城墙兴许挡得住，可东平已经被淹没了。
人类不是鱼，是要呼吸的，就算城墙能挡住洪水保证人类不被冲走。
东平县地势不够，到时水平线越来越高，
每个人都会淹死！
还有什么能挡得住洪水？
只能上山吗？可泥石流已经砸没了几个村子，鬼知道泥石流有没有停下来或者变小，
贸然接近山体，也许就是被泥石流砸的全灭。
到底是什么才能抵挡洪水！
这不是现代，不是找到一个房屋制高点就能解决的问题，
和现代钢筋水泥制成的房子，这里木头和土制的房子，
一旦面对洪水，就是个婴孩。
弟弟中的弟弟。
吕途双目通红。
要么是洪水，要么就是泥石流。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两面都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
吕途苦笑，人类的智慧可以抵抗天灾么？
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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