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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又从洞中出来的沈阳川喝道:“妖孽拿命来！”
玄剑一铮，刺向了另一个沈阳川。
两个沈阳川再次扭打在一起。
不打还好，一打两人都身手敏捷，跃来跃去，一会近身，一会击退，他着实分不清哪一个才是洞外的沈阳川哪一个才是洞中的沈阳川。
魅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幻化成沈阳川的模样，光靠肉眼根本分辨不清。
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二人势均力敌，难以猜出谁能胜负。
他们打起来时血腥味纠缠，妖气被冲得很淡，司落不能依靠妖气分辨出魅妖。
几个回合后，两个沈阳川纠缠在一起，他们眉目伶俐，神情敛厉，互瞪着对方。
左边的沈阳川道:“为何模仿我？”
右边的沈阳川道:“你为何模仿我？”
说罢，两人眉头皆是一皱，从司落的角度看去沈阳川跟对面的沈阳川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
他忽然间想到了西游记里的真假孙悟空。
这两个沈阳川与西游记里的两猴子有过之而不及。
两人对峙着，互不相让，司落头疼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沈阳川啊？”
他只是小声道了句，没想到两个沈阳川都听见了，一道扭头看向他，异口同声道:“我是。”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然后瞪着对方，异口同声道:“魅妖，休要学我！”
“……”
他们两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神同步的？
左边的沈阳川道:“少爷，我才是沈阳川，莫要中了那魅妖的诡计。”
右边的沈阳川道:“胡说八道，我才是沈阳川。”
左边的沈阳川冷哼出声:“你如何证明你是我？”
右边的沈阳川道:“我便是我，为何要向你证明？”
左边的沈阳川冷笑道:“怎么？不敢？魅妖模仿不了人心，既然你不敢，便证明你是魅妖。”
右边的沈阳川黑着脸，眼底闪过一瞬的杀意，说道:“妖孽，你若执意要胡作非为，休怪我无情。”
左边的沈阳川却笑了一下，凑近右边的沈阳川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声贝，意味深长道:“沈阳川，你真是个畜牲啊……”
右边的沈阳川脸一僵，扬剑喝道:“滚！”
左边的沈阳川惹怒右边的沈阳川，被右边突然暴怒的沈阳川追着砍。
在司落看来他们二人方才的动作不过是对峙时相互发力，压制对方时的一瞬间罢了。
只是他一个旁观者不知为何右边的沈阳川会突然暴怒，击击逼人，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两个沈阳川缠斗得越来越激烈，剑与剑每一次撞击都会擦出火星，于夜间就像萤火虫，忽明忽灭。
终于，左边的沈阳川借着右边的沈阳川杀疯时的疏漏，将人反手剪制在身后。右边沈阳川力气之大，他不得不满头大汗地用双手抓住右边沈阳川的手。
司落眼睁睁看着沈阳川被沈阳川制伏，他的心境已经乱成一团糟，急于分辨不清那个是沈阳川。
制伏沈阳川的沈阳川空不出手，沉默了会，鬼魅地对司落道:“少爷，此妖心肠歹毒，留着必有后患，我如今空不出手。不如少爷替我了结了它。”
司落了解沈阳川，沈阳川虽性子冷淡，但心肠善良，杀妖之事血腥残忍，沈阳川不会去做。
沉默了一瞬。
再看向被制伏在地的沈阳川，沈阳川额暴青筋，一字一句道:“不可。”
不必多言，司落已经知晓哪个才是沈阳川了。
但那魅妖能制伏沈阳川说明魅妖实力不弱，他只是炼药治病之人，不善打斗，硬来必坏事。
司落灵机一动，道“你知道的，我法力不精，无法强行铲除魅妖。”
魅妖毫不留心地将趟脚边被他压制沈阳川后弃于地上的玄剑踹到司落脚边。
这一举动更让司落确定此“沈阳川”正是魅妖。
沈阳川受恩于司家，对他唯命是从，别提是将锋利之刃踢过来了，就算是一根伤害不大的针沈阳川都不会危险地丢到他面前。
司落将剑捡起，缓缓走向沈阳川。
小孩儿低着头，握剑之手在隐隐颤抖。
沈阳川喉咙疼得厉害:“少爷……”
寒风凛冽，刮得脸生疼，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草木清冽的气息。
魅妖见司落真的上了当，得意的笑了，催促道:“少爷，此妖孽力气大得厉害，你得快些动手。”
司落一怔，头发被风吹得倒向一边，遮住一半脸。他加快步伐，走到沈阳川面前。
魅妖因为自己计谋得逞正洋洋得意。
沈阳川认命般闭上眼帘。
“沈阳川。”司落唤了一声。
闭上眼的沈阳川蓦然睁开眼，艰难地开口:“我在。”他身上伤痕籍籍，又经方才打斗，疲惫得说话都显得吃力。
司落心脏狠狠一抽。
魅妖见司落迟迟不动手，眯了眯眼睛，不满道:“少爷，你在犹豫什么？他是魅妖，只若稍不留神……”
“噗呲！”
魅妖话说一半，胸口猛然被利刃刺穿，司落红着眼道:“你才是魅妖吧？”
魅妖愣了愣，疼痛使他钳制沈阳川的手力道大减，沈阳川趁势挣脱他的手。魅妖早料到沈阳川会钻这个空子，扬手向司落轰去一掌。
“小心！”沈阳川挣脱掌控，抽身扑向司落。
一阵天旋地转，司落被压倒在地，只闻一道轰鸣声，抬头一看，身后的树丛竟被夷为平地。
司落张了张口，尽管知道这是个修真世界，但这样的伤害未免太不科学了。
不等他震惊，沈阳川搂着他的腰转身冲进洞中。
人被悬抱半空，他不说话，沈阳川的喘息声被寂静扩大许多倍。
生怕摔下去，司落扶上沈阳川的肩膀，一碰上去便有湿热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你又受伤了？！”伤口是新添的，血还在汩汩的流，司落的手瞬间染成了红色。
沈阳川这件黑衣不容易分辨血色，所以他不知道沈阳川受伤了，这一碰才发现沈阳川身上的伤不比当年少。
“嗯。”沈阳川的声音沉沉的，听着不免有一种无力感。
“都是那魅妖伤的？”司落心疼他，生怕再碰到伤口，不敢再往他肩膀上靠，只能抓住沈阳川的手臂。
“嗯。”
山洞路很长，虽洞口是被轰开，但这山洞看起来更像是早就存在。
一直跑着，身后的魅妖不知追上来没有。
司落问道:“我们一同从瀑布掉落下来，你怎会与我分散了？”
沈阳川停下将他放在地上，洞中黑暗，司落看不清他的脸，不知他此刻神情，只听沈阳川道:“从瀑布落下来后我们并没有散开。我比少爷醒得早，这里密林杂乱，想走出去想来没那么容易，又想到少爷醒后会饿，便进山里寻些果子给少爷果腹。谁料中途遇见幻成少爷模样的魅妖，被他骗来这边山洞，待发现其身份后便与其打了起来，不甚被他打进这洞里，再出去便见到少爷了。”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沈阳川盯着司落道:“少爷怎么跑来这边了？”
司落:“……不小心瞬移过来了。”
沈阳川:“……”
司落对瞬移之术他有幸见识过，七日之间丢了两次清白。
司落感到尴尬，转移话题道:“除了遇到魅妖外你有没有遇到过其他东西？”
沈阳川道:“有。”
司落问道:“可是黑袍男子？”
听到‘黑袍男子’，沈阳川眉头却皱了起来，道:“黑袍男子？未曾见闻，我见到的是已死去的女人。”
？？？？？？女人？
沈阳川听到司落口中出现他未曾遇到过的‘黑袍男子’，紧张道:“少爷，你遇见什么了？可有受伤？”
说罢，点亮一张符?照亮，抬手检查了一遍司落周身，查看有无伤口。
多了火光，司落总算能看见沈阳川的脸。沈阳川脸色惨败，嘴唇毫无血色，怎看都像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司落抓住他上下检查的手，道“我没事，你先坐下，我给你疗伤。”
说着已经把人按在地下，刚要运力，沈阳川手中的符?被一阵妖风吹灭，不知是不是错觉，司落感觉放在沈阳川肩上的手空了一下，随即是衣料摩擦了一下的触觉。
触觉并不强烈，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阳川？”司落试探道。
“怎么了？”沈阳川的声音还是那般疲惫，但司落总觉得怪怪的。
怪在哪里呢？
他一时间想不出来。
“哗”符?重新被点着，司落借机观察了下沈阳川。
沈阳川面色一如既往的惨白，浑身上下充斥着血腥味，伤得惨重。
“刚刚的风哪来的？”司落一边给沈阳川疗伤，一边疑惑，“会不会是魅妖跑进来了？”
司落在给他疗伤，沈阳川不敢轻举妄动，说道:“不大可能，方才我与魅妖打斗时，魅妖将我打进洞后便不敢往里深追，或许是因为这洞中有什么东西让魅妖害怕，使他不敢进来。”
“但愿如此。”司落有些疲惫了，沈阳川身上伤口太多，要痊愈需耗费极大内力。他没有心思抽空思考这洞中有什么东西能让魅妖闻风丧胆的。
“阳川，我有一个疑问。”说着他又忍不住往沈阳川脸上看，沈阳川是那种冰山美人的好看。不说话时明月清风，“雅致”二字写在脸上；一说话，那股儿严肃劲儿便上来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土味情话——少年不像少年，男人不像男人，像什么呢，像心上人。
想到这司落脸烧了起来，他怎么会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想到土味情话？
目光移到胸口，少年肌肉发达，腰宽肩窄，身材已经快要赶上之前的他了。
胸上鲜红的血迹引起他的注意，司落定睛一看，伤口正是他刺伤魅妖胸口的位置。
司落呼吸一窒，条件反射退后一步。
沈阳川注意到他的举动，疑惑地回头看向司落:“少爷怎么了？”
司落看着不知何时跟沈阳川调换过来的魅妖，脑子一片空白。
不可能吧，他一直跟沈阳川在一起，魅妖是什么时候把沈阳川神不知鬼不觉换掉的？
他竟没有一丝察觉。
司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咬着牙道:“沈阳川呢？”
魅妖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可惜道:“这么快就发现我了？少爷果然慧眼如炬。不过好可惜啊，本来还想再骗骗少爷把我这身上的伤都治好的。”
司落眉头紧蹙:“我问你沈阳川呢？”
魅妖第一次被小孩子吼，愣了愣，“那小子啊？也就被我用法术丢进洞里最深处罢了，这会儿应该被那些东西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魅妖声情并茂的说着，一脸的怜悯。
司落只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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