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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两千多万人中,饱学之士不过万余,除去官员与世家子弟,不过千余人,而其中五成尽在弘文馆内。
这些寒门学子来自大夏的各处,十几年苦读让他们从各地县学,府学脱颖而出,怀中揣着师长的举荐信,全家几年的收入和满腹的理想来到京城。而后又进入弘文馆学习三年只为了前年夏朝的科举。只是很不巧一头撞到了国丧之上。
在这年节的第五日,到处都是热热闹闹欢庆之态。自然弘文馆内也不例外,相熟的学子成群而聚,挤出钱财买了一些酒菜,也算是庆祝了。
至于为什么不回家,那又回归到钱财的问题了。京城大但居不易,虽然弘文馆内有对这些学子的补助,但光是吃住两字就兜不住,更不要提那笔墨纸砚和书本文章等等。
这些寒门子弟身后的家庭本就贫寒,如今供了这些学子二三年,更是入不敷出。科举延后,每多一日便是多煎熬一日。
弘文馆祭酒颜文川先生正扶着栏杆在高处望着这些学生,神情略微有些复杂。昨日夜收到了一封帖子,是新镇东旭王发来,说是今日要来弦文馆纳贤招士,这倒是让颜先生很奇怪。
以往的镇边王多是与世家相合,一方执军令,一方行官场,把辖下的封地抓的死死的。这位新上任的王爷可是王家嫡亲要人不去王家要反倒来弘文馆,着实可笑。颜先生想了又想,还是下定了决心。
骆白,张士文,齐宣三人依次到来,站在颜文川的身后。
“招你等三人前来,有问题要问,今夜镇东王赵旭将前来弘文馆招贤纳士,对此你们有什么想法?”颜文川转身询问,三人相互对视,有些惊讶,镇边王的橄榄枝?
齐宣看着身旁沉默的两人,率先开口:“颜师,如今镇东王府初创,必然缺少各种府官,但空位虽多,却无一是我想要的。弟子苦读十载,为治国安民,可不做那王府门下。”
颜文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其余两人。
张士文则有些迟疑:“颜师,弟子与齐兄的见解有所不同,不久前东境叛乱,其麾下官员损失严重,镇东王此次前来也可能是来聘请我等做县官,若是如此,弟子愿往。”
颜文川还未说什么,一旁的齐宣就笑了,说道:“县官?四境之中的县官,城守,府君有哪一个不是世家的人?就算镇东王愿意,麾下的世家也肯?”
张士文出言辩驳:“因为年礼那档子事,如今东境必有战火,就算做不了县官,也可在军中取一份官职,从好过在这空耗!”
“你怎么能这么……”
颜文川重重的拍了一下护栏,说道:“勿要争吵!骆文,你的看法呢?”
骆文此时有些挣扎又见颜文川出言询问,不禁流露出些苦色。
颜文川久不闻声,于是说道:“无妨,有什么说什么便是。”
骆文一辑到底:“弟子有违颜师教导,此番镇东王前来招贤,无论是何官职,弟子都愿意前往。”
且不提其余两人的惊讶,但是颜文川此时也有些不理解。
“骆文,你的学识放在这弘文馆中都属前列,为何会如此?”
“就是,骆兄怎可如此轻贱自己,苦读十载,难道与那王爷做伶人你也去吗?”
面对颜文川的询问与与同学的呵斥,骆文慢慢起身,一脸苦涩的回答道:“颜师,弟子在弘文馆中学习已有四年,耗费的钱财已不敢算。与齐兄和张兄不同,他们是多口之家虽不富裕但也不算贫寒,而我家中仅有老母,年前来信说家中屋顶漏失修雨,却无钱修缮,又问我何时科考,我提笔至今却无法写下一字回信……”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刚刚出言呵斥的齐宣有些羞愧:“骆兄,家中困难,我等也可接济于……”
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骆文止住泪水:“我骆文寒窗苦读十载,如今连个修屋顶的钱都要别人接济吗?况且齐兄当真宽裕吗?弟子已然等不了了,就算是作为伶人,只要赚得那修缮屋顶的钱,我也认了。”
随后又是对着颜文川躬身一拜到底:“颜师,弟子愧对教诲!”久久不起身。
颜文川手指着骆文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这与他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本想教你们推脱,可没曾想只是三人就有三种不同的意见,何况这攘攘百人。也罢万事皆由你等自己做主。去吧,将此事通知下去。”无奈的转身面对护栏,不语。
三人随后行礼,转身离去。
齐宣紧紧盯着骆文可却也说不出什么话,他家中共有兄弟三人,为了他的进学大哥二哥都在努力的赚钱,即便如此也只是生活上宽裕了一些而已。
就这么沉默的走了一路,直到院子门口才互相拜别,各自去其他学院通知。
一切的引发者赵旭却一直睡到了下午才转醒,昨夜的通宵虽收获颇丰但属实累人。
一番洗漱,又吃了些东西,这才完全清醒。
赵旭坐在书房内开始询问昨日的布置,宣芷一一回答,确认所有的布置无误之后又开始忙着晚上的稿子。
宣芷见到赵旭一遍一遍的改着稿子,不禁出言询问:“王爷,为何如此小心,以如今的权势,招揽几个学子何必如此麻烦?”
赵旭一边修改一边回答道:“此事必须小心,这世界上不受权势影响的人不多,但弘文馆学子们绝对算。若是以利诱,以势压必然会适得其反。”
说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本来以为‘弘文馆招贤,此事在皇帝那儿是最难通过的,可没想到却是最容易的那个。皇帝并不认为自己能从弘文馆招走多少人,只许下必须自愿这个条件,如此优厚的机会,必然不能放过。
眼见宣芷有些不理解,赵旭也不多说,低头继续改着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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