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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北方大捷啊！”李靖一脸喜色的冲了进来，门外的侍卫宦官看他这架势都不敢阻拦，不敢说先禀报之类的话。
“快！给朕看看！”李世民一听北方大捷，就知道北伐梁师都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李靖将手中战报呈上。
一旁的房玄龄则问道：“大捷的话，那突厥人没有来援？他们会眼看梁师都被我大唐打下来？”
其他二人也是从刚开始的喜色过后有些疑问，这梁师都就跟突厥人的看门狗一样，朔方城也是突厥南下进攻大唐的主要战略通道。
虽然突厥的政局大乱，但也不会到放任自己门口被攻打而不管的地步。
李靖则是带着笑意的解释道：
“然也，颉利可汗来援那梁师都，可天佑我大唐，时逢天降大雪，突厥羊马大量冻死。柴绍率军于朔方城北千里之地迎战突厥。”
“击破其众，随即进驻朔方城下。朔方城势急，梁师都的叔伯兄弟梁洛仁，斩其首级归降！”
几人听后笑意洋洋，眯着眼睛捋着胡须道：“原来如此……”
本来还想跟李世民说些恭喜陛下之类的言语，就发现皇帝现在的脸色非常不对。
“陛下，您怎么……”长孙无忌关心的想问问他怎么不高兴，这梁师都可一直是大唐头顶的钉子啊。
连那渭水之盟的耻辱，都是因为突厥从梁师都那里突然南下导致的。
现在北方大胜，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怎么会这样！”李世民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捷报上面的文字也不多，与李靖口述的相差不大，后面就多是些硕方城的数据和一些歌颂李世民运筹帷幄的话语。
“陛下，有何不妥？”李靖觉得皇帝的反应和自己预期的差别有点大啊。
李世民不同于其他人，他看完捷报的第一反应是震惊。
惊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不妥，确实不妥，何为他会提前知道！这份捷报什么时候入的城！”他缓了口气向李靖问道。
“这捷报……哦，回陛下刚刚进城，臣拿到后一息都不敢怠慢！”李靖被问的有些懵逼，心说皇帝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所以回答的时候都有些话语不顺。
“刚进城！”李世民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是大捷，必然是前方最快的驰骋，有这种能力的只有皇家驿站。
那就不可能有人比兵部更早知道此事，那裴家小郎又怎么会预判的这么准的……
他沉默下来，背起手思考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见李世民沉思起来，李靖不敢打扰，悄悄的问了下长孙无忌几人，“陛下这是怎么了？”
他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大捷，反而没有高兴的意思呢。
长孙无忌三人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陛下这是踌躇刚才给他们说裴天的话呢。
便小声的给李靖讲：“李尚书有所不知，今天早上那裴家小郎与陛下讨论北伐梁师都的战事，就说只要柴绍能稍微一阻挡突厥援兵，那朔方城就能不攻自破！”
什么！？
李靖听到这都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带兵本来就比眼前房玄龄等人厉害不知道多少倍，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
这战报是前天硕方城献降后第一时间发出来的，经过传令士兵换马不换人的日夜奔袭，才能在三天两夜中送达长安。
此时还没有八百里加急一说，一般的急报也就是一天三百里了不起了，而这份捷报几乎到达了一天五百里的速度。
其中各种困难也只有李靖这个懂军事的人知道，隋朝修建的驰道已经年久失修，不可能有人比官方战马还快。
所以不可能有人比他还早那么多时间，就知道这个消息的。
如果说裴天是蒙的，那就更不可能了，蒙怎么能蒙的这么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外出打仗的统帅在实现战略意图之前，是不可能实实都报告自己方位和计划的，更别说草原上迷路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就连李靖，也很难判断出柴绍等人去了灵州附近，具体会干些什么事情，毕竟战局是瞬息万变的。
正因为如此，李世民等不来战报的时候才会有些焦急，患得患失。
可是现在整个朔方城的战局，都被那裴家小郎一语中的，就连不攻自破这种极小概率的事件都说到了，让李靖也不知道怎么判断这事情了。
李世民背对着众人背着手沉思着，就在刚才，他还以为自己面对裴天的时候，起码军事方面的才能还可以值得自己骄傲。
这才不到一刻的时间，自己得意的军事方面才能就已经全部化为了泡影，怎能不让他失落的。
“陛下，那裴家小郎，还真是神了。不如别让他回那蒲州一下州之地了，就让他留在长安的好……”长孙无忌也看出了李世民的心思，出言转移话题。
“诶，朕又何尝不想呐！”李世民仰头叹息了起来。
他现在最想做的，当然是把裴天抓过来好好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分析出梁师都会不攻自破的。
但又不能这么做，毕竟现在裴家刚被自己按到，如果这时候不顾及脸面，做出些让朝臣们看不起的动作，那自己人设就保不住了。
只有李靖还算人家清醒，见李世民这么为难，也转移话题说道：
“那陛下，朔方城刚归顺，如何安抚才好？”
李世民点点头，也对，此时不适合讨论其他，应该先巩固这朔方前线才是正途。
“嗯，那几位爱卿有何高见？”
几人对这种事并不陌生，在此之前也处理过非常多的割据政权了，有的是打下来的，也有很多是主动投降。
杜如晦就直接开口道：“陛下，朔方城已经为梁家治理了十余年之久，论熟悉程度，怕是国朝内没有合适的人选。”
“臣以为还是让那梁家人继续治理朔方城，谅那梁洛仁刚刚弑兄背叛突厥的情况下，也不敢与我大唐有二心。”
李世民听后点点头，转头问长孙无忌：“朕也有此意，按照我大唐律例辅机认为该如何封赏。”
“回陛下，按律可封县公！”长孙无忌略微一思考，给出了答案。
“好！那就拟旨，擢升洛仁为右骁卫将军、朔方郡公。改朔方郡为夏州，领岩绿县、宁朔县、长泽县三个县。”
“臣遵旨！”长孙无忌领旨道。
“好了，李爱卿从兵部拟文犒赏三军，柴绍、薛万均领兵还朝后朕再封赏！”
李靖也躬身领旨：“臣领旨！”
“好了，有此大捷，朕也去了一个心腹大患，诸位爱卿也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李世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让几个宰相回去休息。
几人不敢怠慢，便告退了出去。
他们自然看出皇帝因为裴家小郎的话语，现在可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后，李世民才从怀中取出一块冰糖放进嘴里。
然后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裴天啊裴天，朕才登基四年，还年轻，可不能这么轻易服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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