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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诡异至极。
就连平日里以血肉为食的这群恶鬼，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好半天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慕云栖紧闭着眼睛，不辨生死，自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那双利眸一抬，幽幽对上了众鬼的眼睛。
没有说话。
意思却很明显。
只是淡淡的一眼，便如有千钧之力压来，让恶鬼们都齐刷刷地往后一缩，缩到了鬼将军的身后，瑟瑟发抖。
唯有鬼将军坦然与他对视，“你又是谁？”
“我……”他很认真地想了想，想了半天，似乎也没想明白自己是谁。他一时有些迷茫了，反倒疑惑地看向鬼将军，“我是谁？”
鬼将军摇了摇头。
他瞬间陷入了沉思，但显然这样的思考太过伤神费力，不一会儿他便打起了哈欠。
他有些懒倦地迷瞪了一下眼睛，便飞快地缩了回去。
“……”
鬼狱里，一片死寂。
刚刚的一切，仿佛发生过，又仿佛没有发生过。
“将军，刚刚那东西……”有鬼磕磕巴巴地开口，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慕云栖的额心，害怕至极，“也是鬼？”
说是鬼，却无半点鬼气。
说不是鬼，却又是虚无之相。
“他应该不是鬼，”鬼将军若有所思，“是念灵。”
“念灵？”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众鬼面面相觑。
“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这念灵当是人的执念所化。”
“不过……”鬼将军有些费解地沉吟起来，“念灵素来不会轻易离开本体，离开本体，便是本体已死之时。本体死后，念灵会因为最后的执念在世间徘徊不去。但，像这样附在人身上的，我也是头一回见。”
“他这是……”有鬼担心地惊叫起来，“缠上咱们小七了！”
“他这么凶，那小七岂不是很危险？”
“……”鬼将军蹙了蹙眉，显然也是有点担心的。但他横了众鬼一眼，就冷冷说道：“小七刚刚三魂归位，受不得半点惊吓。刚才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她。”
“小小小七，她……还活着吗？”有鬼缩着头，小声问道。
“胡说八道！”鬼将军破口大骂，“你就是魂飞魄散了，她也不会死！”
骂完，就巴巴地看着地上的慕云栖，小声唤道：“小七！小七！”
生怕把她惊了。
过了一会儿，慕云栖的眼皮子果然动了动，醒过来了。
鬼将军一喜，赶紧问道：“小七，你感觉怎么样？”
慕云栖慢慢撑坐起来，捏了捏胳膊腿儿，“好像没什么事。”
血丹的效力还在，这会儿她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没觉得多痛了。
只是，身上的封印……
鬼将军见她迟迟不说话，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不由安慰道：“你身上那道封印，非同一般。今天解不开，他日再另想法子吧。如今，还是先养好身体要紧。”
“我知道。”慕云栖淡然一笑，很快就有些得意地扬起了眉，“我身上的这道封印，搞不好是出自哪位仙家，以我现在的修为是解不开了。不过，我还是给它撕开了一条缝。”
“你把封印撕开了一条缝？”鬼将军有些诧异了，“你能把这封印撕开一条缝？”
鬼将军刚刚只是旁观，就已经感受到了那封印的巨大威力，这小妮子竟然说——
她把封印撕开了一条缝！
鬼将军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不信？”慕云栖挑眉，“来试试？”
鬼将军还陷在震惊中，说不出话来。
“先前吃下去的那颗血丹，不但可以滋养我的血肉、治好我的伤，还给了我不少的灵力。魂力和灵力内外夹击，差点赔上我这条命，也才勉勉强强撕开一条细缝。”
慕云栖说得心有余悸，但很快又是一脸庆幸。
“不过，有了这条细缝，我的魂力就能通过这条细缝出来。而且，是源源不断地出来。这点魂力，助我灵修也是足够了。”
“待我灵修之后，灵力一点一点增强，又能和魂力里应外合，一点一点碎了这封印。”
“封印一除，我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张手用力一握，直捏得指节咯咯作响，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信心。
鬼将军见她成竹在胸，也信了几分，“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慕云栖打了个响指，“当然是先离开这里！”
鬼将军脸色顿时一黯，“这么快就要走？”
随即，他又叹息道：“我知道，你现在是人，也不能老跟咱们这群鬼待在一起。不过……”
慕云栖知道他担心不能再见，忙道：“鬼将军，你们对小七有恩，小七会一直铭记在心。但小七的姨娘还等着小七回去，若是回去晚了，我担心她会出事。小七只有赶快回去，看到姨娘安全才能放心。”
“你回去吧。”鬼将军眼中一片慈柔，“只要你在人间过得好，偶尔能想起咱们就行。”
慕云栖看了一圈鬼狱，看着四周幽浮在空气中的金色符印，心下一痛。
就是这些东西，让他们在这鬼狱之中日日夜夜受尽折磨，不得安息。
“这鬼狱害人害鬼，本就不该存在。小七现在没本事放你们出去，他日小七找到办法，一定马上放你们出去！”
“届时咱们再会，可好？”
“好。”鬼将军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突然又对慕云栖说：“我有一物，想托你带给一位旧人。”
“什么东西？”
鬼将军抬手一指，“就在那副尸骸里面。”
慕云栖来到他所指的那副尸骸面前。然后，从裹在尸体上的那些破布中，找到了一个青铜面具。
那青铜面具上，是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
杀气腾腾却又再寻常不过。
“是这个吗？”
鬼将军点点头，“把它交给清河洛氏子弟。”
刚刚说完，他就怆然一叹，“如果清河洛氏已无人……那就给你吧。”
清河洛氏？
这是……
慕云栖猛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怔怔地望着鬼将军，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过后，胸臆间已是苦涩难咽，她却用力咽下，尽量用着平静的语调问：“要带什么话吗？”
“不必了。”鬼将军背过身去，朝她扬扬手，“你一直往前走，有个洞。鬼出不去，人却可以。”
慕云栖赶紧把面具揣进了怀里，拜别了众鬼，沿着那条路走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山洞。
“珑宜郡主是净莲出世，又是个八岁已开三关的灵士，大师兄这般贸然求娶，能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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