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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本就邪气的脸在昏暗的灯火下显得更加可怕。边学清张张嘴，从嘴巴中吐出几颗带着血沫的牙齿。
李赫一拍脑门，略带怪罪地说道：“你看看你们下手这么狠，犯人都没法开口交代问题了。”
“是小人的过错，下次下手轻一些。”
狱卒的口气中并没有愧疚的意思。
李赫摸着下巴，沉吟道：“拿纸笔来，让犯人写。”
很快一支笔、一张纸摆在了躺在地上的边学清的面前，不过边学清已经昏死过去，并不能起来书写。
李赫嗔怪地问道：“你们还不用冷水把他泼醒？你们大理寺狱不是号称最会审犯人的吗？这都不会？”
一桶冷水下去，边学清打了一个激灵，但并没有从地上醒来。李赫摇摇头，他看向一个已经被吓得失禁的贵公子道：“你说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的？”
那人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小人听边学清说这个新儒学派是殿下您的指示，这才加入的，请殿下明察秋毫！”
其他的那些贵公子纷纷附和道：“请殿下明察秋毫。”
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仗着权势欺负普通人还行，一旦遇到硬茬，义气什么的早就抛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将所有的罪恶都堆在边学清身上。
“这样啊。”
李赫稍稍迟疑，他的本意也是杀鸡儆猴，没想将这些公子哥全教训一遍。
因为他们毕竟是朝廷大员家的公子，要是全得罪了，那可真是朝堂之上无朋党，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孤臣。
所以李赫打算就抓着边学清一个人锤，反正他爹一个区区的四品礼部侍郎而已，在顺天府一品大员遍地跑的地方，还真不够看。
李赫又说道：“既然冷水泼不醒，你们几个拿桶辣椒油，往他嘴上浇！”
几名狱卒听的是倒吸一口凉气，连李赫身边那位不良卫眼神中都露出一丝惊愕。他们都惊叹于李赫手段的毒辣。
没等狱卒去拿辣椒油，边学清噌得一声坐了起来。李赫微笑着说道：“原来醒了啊，那就把谁指使你的写下来。”
那笑容在边学清眼中比厉鬼还可怕。李赫又绕到他身后，弯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一根一根地折断你的手指，直到你不能写字为止。”
边学清瞳孔猛地收缩，忙拿起笔就要书写，谁知刚写一横，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抽搐，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不良卫大叫一声：“有刺客！”
狱卒们忙拿起刀保卫在李赫身边，那些贵公子纷纷趴在地上不敢移动寸毫，生怕被吸引火力成为目标。
李赫拉起边学清的尸体，撕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胸口处有一个细不可见的红点。
李赫捏了些他嘴角的黑色的血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和那日在绛云楼遇到的刺客用的一种毒药。
此毒药性极强，那日邓信要不是只被擦伤，没伤到血管，再加上李赫为他封上了穴位，要不然他也会是一具尸体。
李赫皱起眉头，看来指使边学清的人和指使杀手的是同一个人。他狠狠地看向监狱里的每一个人，在他看来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这时，大理寺狱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太子殿下，你抓了这么多人，是想让京城翻天吗？”
李赫本就窝着火，听到这个声音，他朝着那边冷声道：“本宫查案，轮得到你一个晋王指手划脚？”
来人正是晋王李沐，他得知李赫抓了一些贵胄家的公子，立刻过来捞人了。作为一个有贤名的王爷，他不会放过这个笼络人心的机会。
“查什么案？”
李沐气势汹汹地走到李赫面前，等他走近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对劲，看着边学清的尸体：“这是…？”
李赫从地上站起，拿起边学清只写了一笔的纸，上面只有一横，李赫看着比他要高上一些的李沐道：“晋王来的真是时候，犯人刚想交代，人就死了，你也来了。”
原本想兴师问罪的李沐不由自主地往下缩了缩，气势上就矮了李赫一截：“你…什么意思？”
李赫没有搭理他，大步向大理寺狱门口走去，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夺嫡的残酷，一不留神脚下就是森森白骨。
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无论在暗处捣鬼的是谁，他都要将其找出来。就是在这个瞬间，李赫身上多了一份帝王心性。
晋王还在李赫身后叫道：“喂，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赫无心搭理他，他已走出大理寺狱，迈出门的那一刻，他伸出手捂住额头，外面的阳光竟是如此的刺眼。
……
让人意外的是礼部侍郎二公子在大理寺狱审讯时死亡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少震动。就连边立本人都没有上奏去参李赫滥用刑罚致他孩子身死。
因为他也好，晋王背后的文官集团也好，都明白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不留神就会被和刺杀太子联系在一起，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过。没有人会愿意此刻站出来当那个靶子。
尤其是边立和晋王，从狱卒和不良卫的供词来看，他们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一个是与幕后势力勾结之人的父亲，另一个是“凑巧”出现在大理寺狱。两人都恨不得这件事赶快翻篇。
尤其是边立，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官途没了，那可真是没了。
但这件事让李成明彻底暴怒，第三次刺杀，虽然对象不是李赫。
三法司从上到下罚俸半年，限期三个月破案。
应天府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打造成了安保系数最高的城镇。
而李赫一直在思考这一横代表的意思，晋王？韩王？或者陆子野？他们的第一笔起手都是横。
明确来说，带横的字太多了，李赫想的头都大了。实在想不出来，他就将纸收好，索性不想了。
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再隐秘的狐狸都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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