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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幼疏稍一思索，脑袋就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就像有人拿锤子在不断敲击一般，痛彻心扉，冷汗瞬间流了出来。
绿秀及时的扶住了她即将要倒下来的身子，大宫女也从另一边扶住了她，询问，“您怎么了？皇后娘娘？”
难道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召见？
可是太后娘娘整日吃斋理佛，后宫中的事宜也从来没有管过，更没有什么恶名，怎的这位皇后娘娘吓成这样？
早春的时节竟然生生的出来一头的冷汗。
“我没事，”顾幼疏用力按压了一会太阳穴，不再去想些什么，慢慢的就缓了过来。
“我们走吧！”
大宫女隐下满心的疑惑，快走几步在左前方引路。
走过石桥，又穿过一条长廊，几人才先后走进仁喜殿。
顾幼疏躬身行礼后太后赐了座，又命人上了茶水，她才悄悄掀着眼皮打量太后。
太后穿着暗金色的凤纹锦袍，端坐在客厅的正殿，打眼望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只是，看着顾幼疏的目光，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还没有开口，眼眶就红了，她连忙垂首用手绢按压眼尾，打起精神强颜欢笑。
一旁的老嬷嬷道，“这两日风大，太后她老人家旧疾犯了，总是流泪。”
“那可找太医看过了？”顾幼疏关切问道。
“无碍，老毛病了。”太后拭完眼角就又把目光落到她身上，“听皇上说，你因为受伤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这件事，穆景夜对外的说辞就是如此。
顾幼疏点了点头，“牢母后挂心了，臣妾是记不得从前的事。”
穆景夜告诉她，她的家人已经都没有了，满门忠烈全部死在一场守城战役里。
她难过了几天，但是后来也就释然了，人总有死的那一天，为国捐躯也算是死得其所。
太后突然又情绪激动起来，她接过身旁嬷嬷斟的茶水喝了几口才把心口那股情绪压了下去。
直觉告诉她，顾幼疏这种反应不对劲。
难道穆景夜骗了她之前的事情，否则她怎么会对之前的事没有反应。
穆景夜大动干戈追着皇后一路到申国的事情，她当然也全都知道，包括死在盛安寺下的顾威，是她亲手为他收敛的尸骨。
他死的那么惨，那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简直是一个禽兽。
“太后该吃药了，皇后娘娘先回去吧？”嬷嬷一手帮太后顺着气一边道。
顾幼疏懵懵的来，又懵懵的走。
“你说，太后娘娘是想和我说什么吗？”顾幼疏下意识问身后的绿秀。
听不到回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绿秀无法开口说话。
“对不起啊！”顾幼疏向她道歉，然后又道，“以后我问你问题，你可以点头或者摇头，这样我们就可以沟通了。”
绿秀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可以教你认字写字，这样你想和我说什么就可以写给我看了，好不好？”
她每天实在太无聊了，好像没有人和她说话，贵妃和太后都是欲言又止的，难道她们都同情她失忆？
列七更是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肯开口。
好像她身边只有一个穆景夜能够正常和她沟通，但是他又很忙，而且还喜欢转移话题，每次问他一些关于自己之前的事情都总是被他插科打诨过去。
唯一的丫鬟还是个哑巴。
过了许久，在顾幼疏殷切的目光下，绿秀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不是天生是个哑巴，小时候一场高烧，因为拖了太久，生生哑了。
后来又在机缘巧合下被送进了宫里当丫鬟，本来以为会因为哑巴伺候不好主子，没想到也因为她哑巴让人放心，差事做的都还挺稳妥。
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询问的语气和她说话，而不是像别人一样对她呼来喝去，包括的父母。
这让绿秀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人。
傍晚，穆景夜到玉神宫里的时候，竟然看到顾幼疏在教绿秀写字，看到他进来，绿秀手一抖，纸上立刻划了一道长长的印子，绿秀恭敬的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发抖。
“绿秀，你怎么这么怕陛下啊？”顾幼疏失笑，她上前挽住穆景夜的胳膊笑，“他又不会吃人。”
对上她，穆景夜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了。
绿秀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感到安慰，身子越发抖的厉害。
对着您，陛下是不可怕。
那是因为他的可怕都对着别人了啊！
想到那天穆景夜召她来玉神宫伺候之前将她先带到了皇乾殿，彼时，除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小丫鬟。
那丫鬟她倒是认识，是贵妃娘娘那里的夏荷，一向仗着自己颇有几分姿色，在丫鬟中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穆景夜坐在龙塌之上看不出来情绪，只是下令，“敢在宫里嚼舌根，列七，给我拔了她的舌头。”
夏荷以头触地，不断求饶。
但是穆景夜丝毫没有动容，做了个动手的手势后就把目光落在了一边的绿秀身上。
于是绿秀心里明白了，陛下这是在敲打她，她这次要伺候的人，一定很重要，重要到说错一句话就会落到和夏荷一样拔舌的下场。
估计让她去伺候，也是因为她是个哑巴的缘故。
夏荷最终被压着拔了舌，献血流量满地，血腥味钻入她的鼻孔，令人作呕……
回忆戛然而止，是穆景夜声调平缓的一句，“起来吧！”
接下来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摆了膳，穆景夜和顾幼疏不时给对方夹菜，画面美好安宁，好像他们是走过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一样。
绿秀则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阴影里，手背在身后，左手在右手上面一遍遍写着今天顾幼疏教给她的两个字。
绿秀。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样写的。
顾幼疏还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所以在最后两人同榻而眠时，顾幼疏扯着穆景夜的袖子撒娇，“陛下，我很喜欢绿秀这丫头，你能别给我换丫鬟吗？以后，以后我保证不教她写字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穆景夜看到绿秀学写字会这么生气？
难道是责怪她不该和奴婢走的太近？毕竟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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