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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快点派人去东市打探一番，到底在何处行刑，莫要走了弯路。”
一般是午时三刻斩首，那时一日阳气最盛，砍人脑袋这种晦气的事情古人坚信招阴邪。
于泱抬头看日头，希望为时不晚。
昨日苏菱香压根什么都没回复她，自己就被顾北宁带走了。
都说将死之人，看事情都看开了。
还指望她临死之前能给自己一点信息。
“小姐，奴婢看大伙都往那条巷子涌，想必该是那儿吧？”
于泱顺着方向看，马车旁是凌霄楼，左道有一处小巷，仅容二人过，马车是过不去的，她干脆弃了车马，徒步奔向人群。
开玩笑，她上辈子挤公交的能力可不是白白培养的。
扒开一条缝就往里面钻，怕磕怕碰就会被大妈挤成牙膏。
于泱就像条泥鳅一般的钻到了最前头。
原来出了这条巷子就是东市街口。
场地简陋极了，正中放着断头台，官兵一字排开，将看热闹的群众拦在黄线之外。
苏菱香就在囚车里，按照于泱的常识，这种人斩首前都要游街示众，让老百姓扔扔臭鸡蛋吧？
苏菱香依旧一尘不染。
亭亭玉立站在囚车当中，在简陋的囚车里，活像一颗清莲。
老百姓想不到苏菱香的残忍手段，手里拿着烂菜叶子都迟迟扔不出去。
“妖女！”不知是哪位中气十足的大妈喊了一声，节奏瞬间被带起来。
可不是妖女么，长的漂亮，要死了一点都不慌，哪有人不怕死的，就是妖女！
一些烂菜叶从人群里扔了出来。
可惜准头不够，还没扔到苏菱香头上，半空中就落下了。
还有人没扔的，都看准手头，虽然是烂菜叶子臭鸡蛋，也是辛辛苦苦得来的，要扔也要扔的不亏才行。
这瞄准费了几秒钟的功夫，刚要出手，就听见判官位旁站着的官员将红头令牌整整齐齐的放在桌面，随即拍了拍案板，喝道，“住手！”
民众气焰瞬间消退，悻悻把抬了半天的手放下。
“押上来。”官员发话。
在囚车旁等候的官兵听令将囚车打开。
苏菱香即使再坦然受死，也逃不过被押上断头台的下场。
朱红色断头台有十多尺之高，最上方悬着与台面等宽的刀面，折射着日光，泛着寒光，与刀身拼接的木神上还有着暗红的血渍，一看就是喷溅上去的，教人一看就汗毛竖起。
应该是犯人挣扎过度，血液流动过快，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刀掉下来，血都溅不上去。
于泱到时苏菱香已经被按在台面上。手脚都绑了起来。身子触碰到台面时她面上表情一时松动，看来也不是特别能接受自己这样的死法。
只要一声令下，控制着铡刀的刽子手就能立刻让她人头落地。
“大人，午时三刻已到。”刽子手高声道，手臂紧绷着，等上级下令。
文官却迟迟不下令，站着一动不动。
看热闹的的目光既害怕又期待，整个行刑场离奇的安静。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于泱想着不会电视剧里的刀下留人要上演了吧。
锦衣卫从官道而来，将群众开出一条道，所有人看着一人驾马而来，衣角在空中翻飞，可见速度之快。
在场官兵立刻下跪，“李大人。”
一直站着不动的文官也行了大礼，像是终于等来了人。
不会吧，不会真的？
李云鹄翻身下马，气息有些不稳，大步流星走到判官台，伸手随意取了一个令牌，掷地有声，冷声道，“斩！”
这一刻所有人的动作在于泱眼里像是慢放一样，刽子手抬起了手，马上就要松手，铡刀也要落下。
忽然，一阵劲风从头顶飘过，箭矢像是从天上疾速而来，透过趴着的苏菱香背脊正中心房，于泱还能听见铁被钉在木板上的铮铮声。
苏菱香被一箭穿心，当场死亡。
她的目光最后在人群中看到了于泱，飘到了天上，带着笑意闭上了双眼。
所有人的震惊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还没砍头就死了的苏菱香。
包括于泱。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只有李云鹄顺着箭射来的方向，目光锁向前方的凌霄楼，二楼唯有一间厢房窗户紧闭，破了一个小洞。
如此精准的箭法，那样的距离射下来的箭需要多大的力气不用想，常人绝不可能。
李云鹄眉心拧在一起，抬手，衣袖划过的弧度，最是萧肃清举，他沉声喊，“不用斩了，埋了吧。”
众人一阵唏嘘，不敢有异议。
地上的女子一动不动，箭尾同样岿然不动。
官兵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草席，苏菱香被松开绑，正准备扯那支箭矢。
一个青年汉子扒一下没有拔出来，咬着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来，箭头还被嵌进了台面，箭断了。
他将断箭呈给了李云鹄。
箭身光滑细腻，呈深褐色，拿到鼻尖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檀木油脂香。
细细观察，明显是用小刀一刀一刀打磨出来的。
这是有些年头的檀香木，盛产西南。
此等木材最适雕刻打磨，民间常做工艺品，运到上京价格昂贵，并非凡品。
李云鹄心中有了计量，眉心拧在一起。将箭身收好之后，抬手，衣袖划过的弧度，最是萧肃清举，他沉声喊，“不用斩了，埋了吧。”
众人一阵唏嘘，不敢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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