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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契？”陆夫人十分疑惑，“老夫人房里的丫鬟尽是死契，送你成活契了？”
“许是有人为她改了…”于泱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对上陆夫人正色的双眼，她也紧张起来。
“娘，莫非是…”高姨娘。
“此事还有待考证。”陆夫人也躺不下去了，自己女儿身边插着老夫人的眼线就罢。
可老夫人无缘无故的会给自己丫鬟改契吗？
怕不是侯府内院有人的手伸的太长了。
她这些日子全去担忧女儿的事情，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对自己的女儿作恶，这都被她忽视了。
容她十几年，没成想倒容出了个目中无人的白眼狼。
陆夫人怒意正盛，菡儿替她收拾完行李，她拉着姐弟二人就走。
于泱昨日走了一遭，对离寺之路还是有印象的。
分明不是此道。
“母亲，我们还去做什么？”于泱问道。
“自是向主持告别，母亲教的礼数你都听去了哪里？”陆夫人劈头就是一顿责骂。
于是几人又来到了大雄宝殿。
此时已过了僧众集会的时间，空旷的大殿里唯有一尊释伽牟尼佛像在头顶俯视着。
燃了一半的檀香积了一层厚厚的香灰。
菡儿拿了几张香蒲给她们跪下，跟着陆夫人拜了三个头之后，她从衣袖拿出一沓银票，数额不下几百两。
投进功德箱之后，她便要走。
“娘亲，您不是要同主持辞行吗？”
钱到位了，人可以不见？这法华寺的和尚真会摆架子。
陆夫人低声责骂她多事。甫一转身，与一贵夫人迎面而上。
那人背着光，陆夫人一时没有认清。倒是来人，惊喜的喊着，“陆夫人。”
此声一出，陆夫人也欢喜道，“宋夫人。”
二人会面拉着手走到一旁，开始闺蜜叙话。
说了没几句，二人的视线转到牵着陆如霆的于泱身上来。
“哎哟，这是小世子吧？长的这般高？”
说小世子，宋夫人，您看我做什么？
于泱低眉顺眼，笑而不语。
“唉，是犬子，就是吃食上挑了些，太清瘦。”
“说起挑啊，子雅你可不知，我是真为我儿头大呀。”宋夫人说着捂着心口，眼睛一刻不离陆如霁，“这是如霁吧？长的如此亭亭玉立，可婚配了？”
说起这个，陆夫人也头大了。想起贵妃乱点鸳鸯谱，愁容满面的摇头，“虚岁都二八了，我也为她发愁呢。”
“哎哟。”宋夫人高兴的不行，直接上前仔细端详着于泱，眼睛里是越看越喜欢，“小如霁我看是顶好的，若是日子到了，恐怕提亲之人都要踏破门楣了。”
陆夫人知道她是夸张了，但心情好了些。倒真希望陆如霁自己能有相看好的，哪怕家世低微，但至少侯府在一天，她便无人可欺。
若是同梁王…
“姐姐说笑了，不知姐姐为何发愁啊？”
“自然是我家…”宋夫人往身后看，除了侍女再无他人，瞬间有些怒了，提起裙子就往外走，毫无妇容的喊着，“容安？容安你在何处？”
于泱随着陆夫人跟上，看见宋夫人从外面凉亭里拉出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宋夫人揪着他的耳朵，气道，“为娘脸都丢尽了，躲在此处作甚！”
宋容安被揪红了耳朵，委屈道，“娘，上山路这样长，儿子脚累了，歇歇。”
“歇歇？”宋夫人愈发上头，说起来没停，“你怕是知道为娘要与你求个姻缘，便故意躲起来吧！”
“娘…”在场还有外人，宋容安顿感颜面无存，越发委屈。只求她赶紧松手，自己还是能做个体面公子。
宋夫人本就个高，这宋容安虽高出宋夫人半个头，还是侧着头让她拧耳朵，与当日于泱抢他伞时的波澜不惊相比多了不知道多少人情味。
所以纵使有些反差于泱对他的印象也是好的，不至于觉得她妈宝。
若是在场只有陆夫人还有陆如霆，宋夫人都不会留半分面子。但多了陆如霁，宋夫人还是放下了手，歉意的朝陆如霁说，“让子雅看笑话了。”
让我母亲看笑话了，您又看着我做什么？
于泱一秒也不敢跟宋夫人对视。
宋容安注意到她母亲的视线，也跟着看垂头的陆如霁，看了片刻，莫名觉得眼熟。
就这多看的几眼，让宋夫人火眼金睛注意到了，她再与陆夫人对视一眼。
其中氛围不言而喻了。
但陆夫人还有事要忙，二人只好约了改日相会。
陆夫人拉着于泱等人等人走后，宋容安才轻声说道，“娘亲，您在外面能不能对儿子文雅些…”
“你何时娶个媳妇，我何时文雅。”宋夫人不打算与他废话。
年近二十，连个心仪的姑娘也没有。
像她这个年纪，都嫁给他爹五年了。
“娘，您儿媳能做的，儿子也能做。”宋容安将脸皮厚进行到底。
宋夫人：“……”
“陆家这位，你觉得如何？”
宋夫人虽然喜欢陆如霁，但类似于这种话她问过不下百遍。
次次得到的都是，他委屈的说，“娘亲说好，那便是好了。”
这次她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儿子说，“娘亲，儿子之前见过她。”
“哦？”宋夫人来了兴致。手里点了香火插到香炉，“你说来听听。”
宋容安将那日借伞丢银之事娓娓道来。
香火上好，宋夫人眼睛也一亮，“改日你同我去拜访下你陆表姨。”
于泱等人回府的马车上，陆夫人说着她与宋夫人的相识。“我幼时曾与她义结金兰，你也可称得一声表姨。”
“她兄长是西北使白奉一，曾是你外祖的部下。”
外祖？于泱想起陆如霁记忆里的一位精神抖擞的老人，“母亲，外祖近来身体可好？”
陆夫人眼睛里也有些怀念，“算起时辰，该到了收信的时候了。”
外祖乔家远居江南，父女只能借书信往来。
回到侯府，果不其然管家向陆夫人递上信封，封启江南齐家。说是昨日寄来。
陆夫人高高兴兴的回房后，陆如霁也被迎上来的青棠缠住。
“小姐，您交代的事情，奴婢都办好了。”青棠邀功般的说道。
她一见小姐，就看见她身后紧跟不舍的绾芙，一时醋意上头，把人挤开凑上去。
但她手里的结果自己在陆夫人身上知道了。还是拿着一看，结果确是死契。
官府记录的是死契，却有人偷天换日将死契换成了活契。
而且是只签了十年。
“紫鸢到底来了多久？”于泱问道。
青棠也意识到事态不对，细细的回想，“自打八岁小姐回京…如今也有七年了。”
“母亲说紫鸢是老夫人送来的丫鬟，应不止七年。”
契纸上写的时间是顺天八年，如今都顺天二十三年，过了整整十五年。
黄月娥是顺天三年生人，五岁就被卖进了侯府，距离十年之期过了整整五年。
按照侯府里的新约，若是无人察觉，她分明能约满离府，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遣乡费用。
是什么让她继续呆了五年？“青棠，还得烦你去黄月娥家中打听打听，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棠这次领命没有很高兴，看了眼绾芙，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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