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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周边其他的村子都丰收了，可是苦水村家家户户的粮仓中却没有一颗粮食。一家大小从春耕就开始盼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不求其他，就冬天一家人能有个饱饭可以吃，结果地里的粮食眼看就要成熟了，夜间却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所有的粮食都倒在地里发了芽。
李哲宝躺在树杈上，看到村长带着村里的汉子一块田一块田得查看，最后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往祠堂走去。
她坐起身，吐掉口中叼着的树枝，从树上跳了下来，叹了口气，心中的那点希翼也破灭了，看来今年冬天和她抢野菜的人更多了。
穷，苦水村的人真的是穷的叮当响。
但凡是有点办法的，早就搬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着。
她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老黄牛说道：“老伙计，赶紧吃草吧，吃的饱饱的，等下我们就得回去了。”
哞哞哞
老黄牛抬头回应着她，又接着啃起青草来。
她笑得拍了拍它的头，说道：“乖！”
然后转身就走到大树底下，看着树顶上的鸟窝，心道：老天保佑，一定要有鸟蛋啊。
接着脱掉鞋子，像个毛猴般两三下就窜到了树尖，探头看到窝里的几枚鸟蛋，笑得牙龈都漏了出来。
万幸，今天中午的午饭有着落了。
要知道在苦水村，别说女子，就是村里的男娃也没几个有她这样的身手。
将鸟蛋全部装好，麻溜的下了树，结果回头一瞧，自家的老黄牛不见了。
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跑到山尖上往下瞧，结果就看见刘氏拽着她的牛往村里赶。
一见是刘氏，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这刘氏不是别人，正是她那没脸没皮的后妈。
揣好怀里的鸟蛋，李哲宝慢悠悠的往刘氏家中走去。
到了地方，一脚踹开院门，走到牛棚，解下绳子，全部一气呵成。然后朝着屋内喊了句：“娘，谢谢你啊，今天还特意爬到山上帮我把牛牵回来，我这就把它牵回去了，可不敢再麻烦你了。”
听着响动，刘氏放下杯子，吼道：“哪个挨千刀的，敢踹老娘家的大门。”
说着走了出来，就看见李哲宝牵着牛往门外走去，连忙上前拦着她，指着老黄牛，说道：“你走可以，但得把它给我留下。”
“你再说一遍！”听到刘氏的话，李哲宝握着绳子的手紧了紧，冷冷的看着她。
隔三差五就打牛的主意，看到今天她那缺心眼的爹没在家，可得好好整治下刘氏。
刘氏被她眼中的冷意震慑住了，看了看体肥毛顺的老黄牛，想着自己差点被个女娃娃唬住，走上前来一把抢过绳子，吼道：“我让你把牛留下。”
要知道，把这头牛卖到城里的酒楼，他们一家今年冬天就不用愁了。
李哲宝叉着腰，扯着嘴角冷笑道：“刘二丫，我叫你一声娘，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啊，看来你是忘了，这牛到底是谁的了，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
说完就捏起了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这时，听到争吵声，邻居纷纷聚了过来，堵在李家大门口。
方家刚过门的新媳妇乔氏开口问道：“李婶，一大早的吵什么啊，这哪里来的牛，瞧瞧这皮毛，养的真好。”
接话的是她婆婆，王氏拉着她的手腕，低声解释道：“牛可是这女娃的，瞧瞧这孩子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被分了家。就守着这一头牛，都还有人去抢，真不要脸。”
虽然声小，但周围的人都能听到。
刘氏怒瞪着王氏，却说不出话，谁让别人说的是事实呢。
李哲宝抿了抿嘴，看向王氏笑道：“王大娘，我刚刚在山上放牛，不过就去挖了一把野菜的功夫，回头就发现我娘把牛牵了回来。你说，今年收成都不好，我怎么能给他们添麻烦了，所以这就准备把牛牵回去，哪知道，我娘不让呢？”
这话一出，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年前，刘氏就急不可待的把李哲宝赶了出去，只给了她山边的一间茅草屋，和这头牛。没想到，这一年还不到，就想把牛要回去，心可真够狠的。
房中的李秀红看着李哲宝，狠狠的揪着衣摆，明明瘦的都不成样了，为什么那双眼睛还能熠熠生辉。
看了一眼坐在床头吃鸡蛋的李有财，心生一计，便在在他耳边教了起来。
“李哲宝，是根草，爹不疼，娘不要，一头牛，两只狗，加起没有二两肉，你不要，我不要，李哲宝，嫁不掉。”
李有财吞下鸡蛋，跑到院子中一边念了起来，还一边看向刘氏，等着赏赐。
众人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了。
刘氏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脱下鞋子，就向他砸去。
李有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咕噜，咕噜。李哲宝的肚子适时响了起来。
”娘，你就给我留条活路吧，我只有这头牛啊，不像你”话未说完，泪已经流了下来，转头看向笼子，不语。
笼子里的鸡，扑扇着翅膀，咕咕叫着。
刘氏不愿放手，看到李哲宝眼中的得意，就明白了，这丫头今天是故意的。
牵着绳子就往屋内走，只要今天进了屋，这牛，说什么她也不还了。
明白她的意图，哲宝上前拉住刘氏，一边哭道：“娘，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给我留条活路吧。”一边趁人看不到，用力在她腰上拧了一把。
刘氏吃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王氏上前一步，拉住牛绳，看着躺在地上的李哲宝，斥道：“刘氏，凡事不要太过分，过两年你家秀红可是要说亲了，我倒要看看谁敢上门提亲。”
乔氏扶起哲宝，替她拍掉身上的灰尘。
周围的人也围着她指指点点，刘氏知道自己今天犯了众怒。
李哲宝低着头小声说着谢谢，没人瞧见她嘴角的笑意。
\"牵着你的牛赶紧走，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刘氏把手中的绳子扔给她，转身骂骂咧咧进了屋。
李哲宝牵着牛走了过去，对着王氏弓腰感谢。
王氏拭掉眼角的泪，拍了拍她的头，想着自己那没福气的妹子，从怀中掏出一颗糖，撕掉糖纸喂给她，说道：“孩子，快回家吧。”
糖果在舌尖融化，带来丝丝甜意。哲宝点了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告别了王氏，李哲宝拉着牛往山边走去，摸了摸怀中的鸟蛋，暗道：幸好，都没碎。
中午让外婆摘一把韭菜，美美的炒个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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