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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鹊不明所以,还是依言坐下。
顾清扬道:“我第一次来,你不请我喝杯茶么?”
颜鹊看了看他,抬手为他倒了一杯,“是我疏忽了。请。”
顾清扬慢条斯理地撇了撇浮末,然后喝了一口,道:“你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要冲喜进王府吗?”
颜鹊点点头,“记得。当时你病危,祁妃为了让你的病好起来所以才到处找人冲喜,我就恰好被送过来了。”
“那你知道镇北王府为什么不顾三年守孝期而必须要找人给我冲喜吗?并不是仅仅是为了我这个人,而是为了整个王府。顾家祖上以战功得封异姓王,世袭罔替。当时我父王刚刚战死,顾家军兵力大损,北疆刚刚结束战乱。若我死了,顾家就要从宗族中找人承袭爵位,但是爵位只能低一级,且只承袭一代,这样一来顾家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荣耀就全都没有了。顾家军的兵力占整个东靖兵力一半以上,是顾家几代人建制起来的,只认我这一脉,若我死了,顾家军也就不是顾家军。皇帝早就对顾家心存忌惮,有心要压制顾家,却又要借顾家军的力量抵御北黎,所以迟迟不下袭爵的圣旨,只等我的身体好了才下旨,可同时又往军中安插自己人。你也知道我小时掉落瑶津池以后就得了寒疾,事到如今,你也该猜得出来是谁朝我下的毒吧?即使如今我解了毒,可那毒到底在我身体里存了将近二十年,我的身体亏损得厉害,如今还虚着。”
说到这里,顾清扬握拳捂嘴弯腰咳了好几声,颜鹊赶紧为他轻拍后背,紧张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且不说冲喜这事是真有效还是真荒唐,就说皇帝对顾家的态度,他知道我的毒已经解了,后续定会有后招,其中就有赐婚侧妃、赐妾室等等。”
颜鹊灵光一闪,问道:“就像当年你父王娶祁妃,纳何姨娘那样?”
“不错。当年我父王与母妃感情一直感情甚笃,当他知道祁妃对他有意,他是明确拒绝过她的,可后来太后还是做主为她赐婚,她才能进府成为父王的侧妃。父王知道皇帝忌惮顾家,为了顾全大局也不得不接受赐婚。可祁妃明面上是太后赐婚,实际上还得了皇帝的支持。可皇帝日理万机为何会管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这样一件小事?”
“你是说,她是皇帝派到王府来的奸细?”
“奸细倒也说不上,但她做过皇帝的耳目这事是一定的。”
“那何姨娘呢?我听说她也是皇帝赐给镇北王的?”
“我母妃病死以后,父王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皇帝就以嘉奖他为由赐了何姨娘给他,我父王本想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打发了她,却没想到反被她算计……后来就有了顾清芳。”
“所以何姨娘也是皇帝派进来的?可王府里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祁妃吗?皇帝为何还要派何姨娘进来?”
“我母妃去世以后,祖母就让祁妃掌了家,祁妃这时候已经在王府里站稳了脚跟,她自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听话,皇帝才又将何姨娘赐进来。”
颜鹊道:“你是说皇帝会像对你父王一样给你赐侧妃妾室,而你想让我留下来帮你挡桃花?”
顾清扬点头,“我的王妃对我的后院有绝对的话语权,若这个位置被皇帝的人占了,那顾家就算倒了一半了。祖母待你不薄,我请你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继续留在王府,等我想出解决的办法再走,可以吗?”
颜鹊叹了口气。自从她进府以来,太妃实在对她是不错的,从来不曾嫌弃过她,反而一直照顾她,替她撑腰。就为了这个理由,她也拒绝不得。
“那好吧,我就再留一年吧。一年后不管你有没有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都是要走的。”颜鹊道。
顾清扬大喜,向她一揖,道:“多谢王妃为我,不,是为我们王府着想。”
颜鹊道:“别客气。太妃确实待我不错,这也算是我回报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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