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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二人两手相执，奔跑嬉闹，艳红的衣裳，夺去大片春光。
“呀……”武则天一声惊叫，脚下一个不稳向前滑去，身子猛地前倾，眼看就要脑袋着地，两手被人拉住，一股力道将她拉起，随即被拥入怀里。
“媚娘故意吓我的不是？”温润的嗓音，好似石子落水，掀起武则天心湖一片涟漪，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鼻尖心底，尽是幸福的味道。
“媚娘睡着了？”小心地轻问。
武则天埋着的脑袋动了动，偷偷地笑，抱着温暖的手松开，仰脸欢笑。
便看到沈南?温柔的笑，笑弯了眉眼，好似月牙一般，西沉的太阳刚好在他脸侧，映起一片轻柔的微光。
武则天却只看入那双眼里，清澈地好似流过心头的小溪，满眼只有自己一人倒影。
她看到他抬起的手，修长，如白玉般，掠过自己的眉眼，从发间取下什么，放在自己眼前，一瓣粉红的桃花，只是看着，便好似触到它的柔软。
接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清甜的香味，再抬眼，沈南?仍是笑看着自己。
弯弯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眼里的笑意却未削减，比起先前多了分淡淡的柔色。
刚刚放下的手又抬起，轻轻抚过他的脸，却是粗粝的触感，眨了眨眼，阳光散去。
光影移动，眼前之人，挂着浅淡的笑容，轻声道：“媚娘，你真美。”
脚下一空，好似跌入无境深渊，薄夜蓦地睁眼，邀月。
心中突然觉得空荡荡，好似被人掏过一般，裹紧了被褥，嗅到被子上的酒气。
一个激灵坐起身，昨夜发生的事幕幕滑过心头，连着那个荒唐的梦境。
怎会将武则天和邀月混在一起？
还是沈南?时，武则天对他的笑，是灿烂的，好似夏日骄阳，透明得耀眼。
邀月不常笑，笑起来也是淡淡的，却像由心底散出来，春风拂面一般，说不出的温暖。
武则天即便对他温柔有加，呵护备至，对着旁人时，也有一股傲气，皇家天生的傲气，让人无法忽视。
而邀月，不止笑容浅淡，整个人都好似一个浅淡的影子，若不特地记挂心头，即使同处一屋，也常常忽略她的存在。
只是，这种浅淡的存在，像细沙般积在心头，愈来愈多，带着她特有的温度，不知不觉渗透身心。
她和武则天，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在他心底各占一隅。
“誉王，奴婢服侍您穿衣……”
“不用。”薄夜未多想便拒绝，抬眸扫了一眼，果然是新来的宫女，否则不会不知晓他不喜生人接近。
“退下。”这殿里，他向来不留一个宫女太监。
那宫女闻得薄夜的冷声，抖了抖，忙福身行了个礼便向后退下。
薄夜突地想起什么，忙道：“慢着。”
“奴婢不知誉王习性，奴婢知错，请誉王责罚。”未等薄夜开口，宫女已经跪下讨饶，差点哭了出来。
薄夜蹙着眉头摇头道：“无碍，昨夜宫中可有何事发生？”
“回誉王，宫中一切安好。”
“陛下何时走的？”
“回誉王，辰时。”
“退下吧。”
薄夜又扫了一眼这宫女，看样子是刚入宫不久，再稍稍探出脑袋扫了一眼外间。
眉心跳了跳，紫阳殿的人，全都换了一批。
快速起身收拾好，绕出屏风，顾不得众人行礼，猛地推开殿门，殿外站了两名太监。
不再是眼熟的两名，细细看了一眼四周，武则天派来的侍卫，不见了。
“陛下派来的人呢？”薄夜正色问道。
“回陛下，今儿一早陛下说誉王既然不喜被盯着，便放誉王自由。”一名太监上前跪下，小心翼翼地复述，生怕错了一个字。
薄夜微微挑眉，心中盘算着武则天这一举动的目的，缓缓退回殿内。
昨夜她醉酒，抱着自己睡了一晚，已经很是怪异。
他不用猜都能知道这紫阳殿里处处是她眼线，可她换了批人，是想告诉自己，这批不再是眼线？
薄夜不屑地笑了笑，不管是不是眼线，如今，他都不会再信她。
又或者，他与萧何的意图被她察觉，所以故意换走全部眼线，让他放松警惕？
也不可能，照武则天的性子，不会做这般画蛇添足的举动，若当真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察觉，按兵不动对她更为有利。
薄夜摇摇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今夜行动，不容有变。
“誉王，陛下说会过来用晚膳。”殿内一名宫女娇滴滴地行礼道。
薄夜脚步一顿，微微颔首，随手找了件披风披上，又出了殿门，边走边吩咐道：“一个都不许跟着。”
武则天给了他这个方便，他为何不用？
裕和殿仍是冷冷清清，却好歹多了个暖炉，散了些阴冷之气。
薄夜拿手拍拍几乎被寒风冻得僵硬的脸，勉力扯出一个笑容，放缓了步子。
小溪开门，见是他，略有诧异，让开身子放薄夜进去。
萧何坐在榻边，手里拿着匕首，低着脑袋，很是小心的打磨。
薄夜放轻了步子到他身边，探过脑袋扫了一眼，轻轻一笑，仍是上次的梅花，只差最后几刀了。
“公子等等再说话，马上便好了。”萧何头都未抬，语气里有几分欢愉。
薄夜含笑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细细雕刻最后几刀，拿在远处看了几眼，满意地点头微笑。
收了匕首，慢慢将帕子取下来，叠好，笑着递到薄夜眼前：“公主，收着。”
“萧何的手笨了呢，居然雕刻了这么些天。”薄夜拿着帕子，手心温暖，故意取笑道。
萧何瞪了他一眼，佯装不屑道：“公子呢？多年不用匕首，萧何看啊，连如何雕花都不会了呢……”
“哈，敢小瞧你家公子……”薄夜见着萧何难得的明媚笑容，不由心头开朗起来。
收起帕子便要扑过去挠痒痒：“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哈哈，公子你饶了萧何……萧何不敢了不敢了……”萧何一个翻身爬上床，拿住枕头拦着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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