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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大唐:武则天,我沈南璆不伺候了 > 第93章 无爱何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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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邀月的黑眸好似漫起一层浓雾,混沌,却干净,只是有些黯沉。

    扶住想要爬起来的薄夜,让他趴在自己膝头,拢好了被子,一手轻轻抚上他的长发。

    深深浅浅地梳理着,接过薄夜的话,淡淡道:“你还是想问我是否恨沈家?是否恨沈南??”

    薄夜眼角不知何时湿润,闭眼,点点头。

    “恨。”邀月薄唇轻启,吐出一字,冰冷的房间内霎时连呼吸都听不见。

    薄夜心中像是被丝线撕扯,一点点拉出,一点点掠过每个角落。

    来回拉扯,终于被那个“恨”字触到最柔软的角落。

    长剑入心般狠狠戳了一下,便看到眼前一片红,鲜血淋漓。

    邀月轻叹一口气,一手抚上薄夜的脸,擦向眼角,薄夜脑袋微微一偏,便躲过。

    “我非圣人。”邀月垂下眸,密长的睫毛扇子般盖住眸中神思。

    续道:“有人说我生性淡泊,我只是比常人少了些许感情罢了,那些感情,用在我在意的人身上,因着我与沈南?的婚事害死爹娘,我的确恨过。”

    薄夜伏在邀月膝头,她手上的暖流渐渐遍布全身,止住颤抖,止住疼痛。

    声音好似好听的乐章,一点一点传到耳边,平淡无波。

    却没由来催出他的眼泪,眼里心里尽是披麻戴孝神色萧索的邀月。

    “那时我召集暗部,将他们安插在军中,爹向来得军心,众人见我有所筹谋,蓄势待发。”邀月仍是一手理着薄夜的长发,缓缓道出的是多年前影响她一生的事。

    却淡得没有丝毫情愫:“原本西南边境是无驻军的,那时先皇察觉到我的动作,不愿撕破脸,又恐我当真造反,便派了驻军,说是守边境,我西南各种毒草邪术,要制住他们着实不在话下,千钧一发之际,娘病了。”

    “之前她一直劝我莫要冲动,我不听,她一病,我便慌了,我精通医术毒术,唯独对心病束手无策,眼睁睁见她身子一日差过一日,临终前,她交给我一本医书,让我研读三年,三年之后,倘若我仍想报仇,她在九泉之下,支持我的决定。”

    “那之后……你便到了紫阳阁?”薄夜专注听着邀月的话,无论寒冷还是疼痛,好像都突然远去。

    邀月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笑意,眸中又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亮,瞬间又被打碎般四散开来。

    继续缓缓道:“路上我遇到墨兰,她跟了我许久,我便带上她到了紫阳阁。”

    “接着,三年后呢?”薄夜声音细小,轻微微的,有些怕邀月的答案,又有几分期待。

    “三年后……”邀月微微笑着,温润的笑容,夹杂着破碎春光一般,透着几许凄凉:“三年后我不恨了。”

    “为什么?”

    三个字未经过大脑便问出来,薄夜转首仰面看着邀月,正巧对上她看下来的眼神。

    清新如春日的绿芽,带着特有的柔软扫下来,仍是轻笑,问道:“我问你,中蛇毒,最好的解药是什么?”

    “蛇胆,有些是蛇皮,有些饮蛇血。”

    “紫珩花种的解药是什么?”

    “紫珩花瓣。”

    “乖乖花的解药?”

    “若清水浇灌解药为叶,若鲜血浇灌,为种花男子的血……”

    薄夜轻蹙眉头,不知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邀月传输内力的原因,背上的疼痛几乎全无。

    敛思一一回答邀月的问题,眉头越皱越紧,心知邀月的问题意有所指。

    一时半会却想不出她目的所在,干脆问道:“这与你是否有恨,有何关系?”

    邀月坦然地笑,揉了揉薄夜的脑袋,声调柔和,飘荡在屋内。

    比点火的暖炉更让人觉得暖意融融:“从小到大我念过不少医书,却只看到了表面,未看到本质,那三年我日夜对着那唯一一本,看紫珩花花开花败,终是明白……”

    邀月话头顿住,薄夜仰面,不解道:“明白什么?”

    邀月对上薄夜的眼,眸中浮起雾气,层层叠叠。

    轻笑透过迷雾漾出来:“万事皆有因果,医病需对症下药,找到症结便可治愈,一物克一物,解毒亦是如此,无论怎样的剧毒,世上必有法可解,可那解药最重要的一环,通常便在毒物身上,如此说来,你可有明白些?”

    薄夜听得懵懵懂懂,茫然睁着眼,摇头。

    “所谓爱恨,只在一念之间,是毒药是解药,本身就是一个整体,若无毒,何来解?若无爱,何来恨?”邀月垂眼。

    释然道:“当年既是柳家与沈家定的娃娃亲,沈南?在不知情况下成为武则天男宠,说到底,若非娃娃亲,不会酿成柳家惨祸,事情的缘由,从来在我自己身上,既非沈家,亦非沈南?。”

    薄夜眨眨眼,看着屋内闪烁的烛火,无言。

    邀月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将他扶下膝盖,让他趴在枕头上,刚要起身,又被薄夜拉住:“等等。”

    “怎么?”邀月复又坐回来。

    薄夜转过脑袋看着她,轻声道:“你娘……姓沈么?”

    “嗯。”

    “紫阳殿,是先帝为她建的,可对?”薄夜目光涣散,喏喏问着,这样一位有着出尘思想的女子,想当年定是芳华绝代吧,哪个男子会不动心?

    邀月轻笑:“这会又聪明了?”不等薄夜开口。

    便接着道:“那宫殿是否为娘所建,我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何纠葛,我不明白,只知当时先帝选了皇位,娘便与爹离开神都,回到西南,未再踏足神都一步。”

    “她……真是个奇女子……”薄夜喃喃道,自认没有她那种胸襟见识。

    邀月说的这些道理,他也似懂非懂,他明白报仇对自己无益。

    可在这些年里,从来无法真正说服自己放弃仇恨。

    他愿意为了萧何放下,愿意为了小小放下,却不是如邀月这般,心甘情愿地将恨意抹平,打心底的平静。

    “我先出去,否则这药效一过,伤口又会疼痛,且极易裂开。”邀月终是抽开被薄夜拉住的手,蹲下身子,在薄夜眼角留下一个吻。

    柔声道:“武则天的追兵全部去往西南方向,过几日发现一无所获便会退走,届时你的伤口也好了许多,我们再回西南。”

    “嗯。”薄夜轻应一声,又道:“王爷他……”

    邀月面色一沉,略有不悦道:“早走了。”

    语罢,又拿着披风,戴着斗笠出门。

    薄夜趴在床上,背上的痛感渐渐回来,还有些濡湿的感觉,好似又在流血了。

    闭上眼,不去想伤口,不管是身上的,抑或心底的,只是想着邀月对他说的话。

    若无爱,何来恨?

    还未陷入冥想,突闻破空之声,床边一阵闷响,猛地睁眼,便见床侧被射上一支长箭。

    箭端挂了一只包裹,稍稍折叠的纸张飘落下来,黑色墨迹隐隐透出来。

    薄夜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闭上眼,那一个“?”字,却是在眼前挥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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