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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父早早等在等候的最前排,见又来了一批出站的人群,用他当侦察兵时第一的鹰眼,努力找寻女儿的身影。
最终目光锁定在与众不同的粉色外衣的女孩身上,插队才不到一年,羌瓷还胖了,又注意防晒,现在比之前还漂亮了,就是再不会说话的邻居婶子也得夸她一句“标致”。
羌父对女儿的变化很欣慰,不愧他苦心安排找人,三天两头地寄物资,他女儿这生存能力杆杆的。
坐着羌父的二八大杠回到机械厂家属院,刚到家门口,对面的门就打开了,正是那个骗原身下乡的邻居姐姐邹娜,她一脸高兴地冲自己和羌父打招呼:“新年好呀伯父,羌瓷。”
可惜羌瓷没打算给她面子,直截了当地说:“娜姐,你跟我说下乡好玩,哪里好玩了,去了那么久现在才回一趟家。”
邹娜和羌父的脸色都骤然变了,羌父之前以为是女儿自己心甘情愿跑去,现在知道她是被忽悠去,那这一切可就不一样了啊。
成年人的残忍在于:即使他准备搞你的事情,面上仍是一片和气生财的神采。
父女俩推开自家门的前一秒是一个表情,进门后都换了一张脸,羌瓷欢呼地奔向准备了佳肴美馔的饭桌,好听恭维的话像不要钱似的吐露给羌母:“妈妈的爱无私伟大,把我深深包裹……”
羌母被她逗的合不拢嘴,余光瞥到羌父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不悦地瞪着他看:“老羌?怎么回事你?女儿回来还不高兴了?”
“你问问你女儿,被隔壁那个邹娜忽悠去下乡,怎么不和我们做爹娘的说一声,傻乎乎地闹着去。”羌父保持沉默的姿势,语气硬邦邦的,没有看她们任何一个人。
羌母听了,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羌瓷问道:“你又怎么回事,乡下有什么好宝贝,你要去?”
羌瓷露出一脸坏笑搭腔:“可不是有好宝贝嘛,我发现一个长得真俊的小伙,还挺纯良,一逗就一个准。”
这下羌父和羌母可都不淡定了,立即召开家庭紧急会议,首先由当家主母发言,羌父补充,双管齐下。
羌母:“那小伙子再帅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羌父:“你要留在那乡下吃糠,面朝黄土,背晒烈阳,我真佩服你。”
羌母:“你跟我好好说说,小伙子有多帅?”
羌父:“孩子她妈你又怎么回事,再帅能当饭吃吗?”
羌瓷一句话没说,这夫妻俩自己吵起来了,无奈地靠在沙发上,端起果盘,悠闲地在一旁看戏。
不过吵了一会后火还是烧到了羌瓷身上,最后还是她发誓:“绝对不在乡下谈婚论嫁。”
临行的时候羌父从卧室拿出几包塑料包装的东西,神神秘秘的递给她,“好东西,你上海的叔叔弄来的,我没舍得吃,给你留下了。”
羌瓷拿过来一看,是最新版的方便面,一般人可搞不到这个,佩服的冲羌父竖了个大拇指,再给予一个肯定的眼神,把羌父给喜得忘形了。
方便面太脆,她的帆布包没法保护它不受挤压,羌瓷只好再拿个铁盒装着。
短暂的相聚,离别就在眼前。
挥手告别含泪的父亲,再次踏上人生的旅行,火车启动后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往窗外和父亲再次挥手道别,这一次羌母也没有来,她太害怕分离的场面。
来的时候火车行驶了五个小时,回程是托关买的经停站少的线路,三个小时就到了。
村里的杨从文从前一天四点开始出发,经过牛车、洋车、汽车等交通工具和两条修长的腿,终于在羌瓷下车前的四个小时前到达火车站。
害怕自己错过信里的时间,他已经准备好两个馒头,等到天黑,寒风凛冽刺穿他单薄的衣服,透过他本就冰冷的身体,但他不敢找个地方躲风,害怕错过羌瓷的身影。
在无数次出站的人群中失望,当羌瓷下车时已经是他等待的第三十九批人了,他的眼神有些失色,呆呆地直视验票的窄小出口。
随意地转动眼球,就看到人群中的羌瓷,人群的熙攘此刻在耳旁消失,与昏暗的隧道融为一体,除了羌瓷所有的一切都像黑底的纸,唯独她是鲜亮生动的。
梳着娇媚稚气的花苞头,利落的露出白皙的脖颈,脸颊是粉白透亮的丰润可爱,可她的眼神淡漠带着一丝不知由来的厌倦,好像在走人群里的秀,每一次抬腿落脚都像踩在心弦上,奏起上扬的旋律。
他想张口叫住她,又有些自卑,只能用渴望被救赎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祈求她的注视。
羌瓷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经意地用余光探向四周,人群没有结果,抬起眼眸时就撞到杨从文那样的眼神。
脸上的所有神情被他的出现重新洗牌,随即自然流露出一抹浓烈的笑容,向他招手。
羌瓷走到他身边时,他还维持趴在护栏上的姿势,只是把头转过来看着她,强颜欢笑道:“阿瓷,我好想你,下次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话落没有回应,因为羌瓷已经把他紧紧箍在怀里。
杨从文闭上双眸,近乎贪恋地吸取她身上甜美的信息,心绪在她离开的那一天失衡,终于在今天得到扶正。
“你好像越来越傻了……”羌瓷明显感觉到自从温言卿那个位面,自己正式转正开始男配拯救起,这些男配就一次比一次粘人,性格还格外相似。
“你喜欢这样傻的我吗?”
“我不喜欢傻的,我只喜欢你。”
顿时杨从文的脑海里什么都不剩,只留下这句话。
赵盼娣今天已经是第十次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傻三子了,年后去火车站接了羌瓷,回来后就一脸痴傻地笑,仿佛被下了降头。
不过好在羌瓷一来叫他学习,他就能恢复原形,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家后头去学习小组学习。
杨从文和王燕归的难题都要问羌瓷,于是羌瓷也只好守着他们,拿着本换了个外壳的小说打发时间。
有一次被杨从文发现了,他也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没有半句委婉的劝告。
知青所的人也被他们这种气氛影响,干完活也不在院子里闲聊了,个个都拿起书本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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