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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杨玉环!
我看着来人,突然就想起了那位被我遗忘的美人儿。
“杨玉环!”
我脱口而出,对着那位美女姐姐大喊一声,我脸上因为终于想出来美女名字而十分高兴的样子,就那么被定格在那一瞬间,就在,这位美女姐姐的面前。
“李家妹妹,你可别打趣沈姐姐我了~”眼前这位身着清雅服装的美丽姐姐捂着嘴,两眼弯弯,似水柔情一般望着我。
“啊!沈姐姐,可巧!”我立马收住先前露出的表情,浅浅一笑,也同眼前这位姐姐一般,捂住嘴,迈开腿。
沈姐姐……
哪个品级?
似乎,在德仁殿听姐姐妹妹们谈天说地时,只听到过“沈贵人”。
我向沈姐姐做了个大礼,她立刻就扶起我:“妹妹可别,你我平级,岂能行此大礼?”
我向她露出标准职业笑:“姐姐比我早入宫,妹妹行此大礼也是该的。”
哦豁,沈贵人!
沈贵人笑着,拉着我的手从刚才起就没松开过。
我看着眼前这位丰腴的美貌姐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我觉着挺尴尬的。
沈贵人却蛮健谈。
她不时说:
“今儿天气挺好,适宜来御花园逛逛。”
“这两天不知为何,御花园的花儿开得比前些日子好多了,许是……这花儿预示着妹妹的病……”
哈?
我在内心敲出几个黑人问号。
“记得妹妹你前几日刚进宫,可巧有一日姐姐我到御花园来走了一遭,听见你病了,这园子里的花,也就仿佛刹那败了花色……”
“但,今儿个妹妹你好了,这御花园里的花儿又好了,妹妹你说,可巧不巧?”
玄学啊……
我在内心感叹,面子上得体的笑着应付:“可是巧呢~”
“妹妹,宫中人心难测,你我同为姐妹,姐姐有些话,想来想去,还是想着告诉你。”沈贵人面上似有愁容,她拉着我的手,将折下来的牡丹放在我手里。
“姐姐请讲。”我想着,她要说的不外乎是提防着后宫争宠之人。
套路嘛,我都懂!只要我不打眼就好!
“妹妹,你年纪小,这宫里生活,不比你在李家,你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特别是,提防着点儿那位……”
说到“那位”,沈贵人指了指天空。
天?皇后吗?
皇后位高权重,某种意义上,在后宫里的地位,确实是可以比得上老天了。
我微微点头,表示我已经明白。
之后,我跟着沈姐姐一路逛着,逛到一处池子。
站在桥中云亭里,沈姐姐突然就发了愣,望着满池碧水,不知在想什么。
“嫣儿妹妹,我心里苦,可是,却终日揣揣,不知将这满腹惆怅诉予何人听……”沈贵人望着远处,又看了看我。
“姐姐若有心事,说与妹妹也无妨。”我知道她应该是想跟我唠唠什么,顺着说了一句,“放心,我嘴严的很,绝对不对旁人说姐姐的私事!”
沈姐姐只是笑,然后看了眼跟在我身后的魁梧姐姐。
我立下了然。
“你先去那头给我摘些牡丹啊花儿什么的,我想做些香包,摘好了送回宫里再来寻我。”
待魁梧姐姐走了,沈姐姐才拉着我坐下,将她隐于内心的苦楚诉与我听。
我跟沈姐姐聊了许久许久,直到要用午膳之时,我们才各自回宫。
沈姐姐许是个可怜人……
从与她分别,这句话一直在我脑子里徘徊。
“贵人……饭菜可是不合胃口?”
魁梧姐姐,哦不,罗月姐姐站在我身边问。
“啊,我这会儿还不饿。”我没心思吃饭,实际上我平时这个点儿还在睡觉,吃午饭什么的,都是下午的事情了。
“贵人若是吃不下,皇上会怪罪宫人的。”
罗月好心提醒。
哈?我吃不下为什么要怪罪其他人?果然皇帝都是奇奇怪怪的哦,我又不是什么宠妃,搞什么……等等……
宠妃!?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考虑到皇上的奇怪脾气,我觉得我最好吃完午饭。
我可不想因为一顿饭牵连其他人。
用罢午饭,罗月伺候我去午睡,但是说真的,这个点儿我睡不着。
刚吃完,除非你给我上数学或者讲英语,不然我才不会“饭醉”。
但是,俗话说的好,不要随便立弗拉格。
我也不知道罗月是不是点了安神香了,只感觉自己刚躺上床,眼皮就重重的合在一起,上下眼皮哥俩好似的如胶似漆分都分不开。
就这样,我睡了很久很久,也……梦到了些什么。
沈儒婕坐在榻上,手里似乎捏着封信。
外头都黑了。桌案上的烛光晃着、晃着。
泪光依稀,沈儒婕将信折起来,放到火烛上,静静地看着信烧成灰烬。
“小姐……夜深了,睡吧。”旁边站着一个婢女,她眉头皱着,满眼担忧。
“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沈儒婕挥挥手,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婢女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沈儒婕的模样,想想还是让她一个人待着比较好,便福了身,退出去了。
沈儒婕望着烛光发愣,想起信中内容,又悲从心来,思及此心下悲恸,眼泪又流了下来。
“云郎……你当真,不要儒儿了么?”沈儒婕喃喃。
她虽早就知晓,陈云与自己地位相差悬殊,父母定瞧不上他,但她不在意,云郎答应过她,待到功名取成,定要给她八抬大轿风光娶亲。
如今,功名已成,可陈云……陈云却来信说……说自己母亲已为自己寻了县令女儿为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从……
可笑、可叹……云郎……你叫儒儿好生失望啊——
沈儒婕悲恸至极,不甚将烛台碰倒。
火烛烧穿了她的衣袖,差点烧伤她的手臂,但她毫不在意,只拍了拍起了火苗的袖子。
外头的丫头听见里面的动静,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
“小姐——”丫头见沈儒婕的袖子上的火星子亮着,吓破了胆,大声喊道:“小姐!小姐……来人啊,来人——叫大夫!”
“友之,别叫……”沈儒婕淡定的看着友之,只是将袖子上的火星子扑灭。
“小姐……呜呜呜,您仔细着自己的身子,不要,千万别寻了短见……”友之扒着沈儒婕,哭的动容。
“什么短见?”闻讯而来的沈夫人扶着丫头进了门,刚一进门就听见“短见”不“短见”的,觉得甚是晦气。
“友之,你若是乱说,仔细你的皮!”沈夫人庄重威严,竖着眉毛,让自己身边的婢子拉着友之下去了。
“女儿见过母亲……”沈儒婕站起身来,问母亲安后将烛台扶起来。
“发生了何事?”沈夫人自己坐上榻,借着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
“没什么,夜深,女儿不仔细,打翻了烛台……”沈儒婕回答。
“既如此,你哭什么?我听说,陈家小子,不,是陈榜眼大人,要回乡娶亲了。”沈夫人掩了面,嗤笑:“也怪我,之前瞧不起那文弱书生,如今,人家得了好成绩,转头麻雀变凤凰,自然也是,瞧不起我们家了。可他母亲眼光也是极好的,选了个县令女儿作媳妇,呵,果真是乡野村妇,没得见识……”
沈夫人还没说完,沈儒婕就打断了她:“母亲忘了么,人后莫言他人事。陈家公子如何,与我们有何关系呢?”
沈夫人眼神复杂,火光昏暗,看不真切:“也是,母亲自个儿说的话,这会儿倒是自个儿忘记了。”
沈儒婕紧抿嘴唇,不肯再多说些什么。
沈夫人猜得出来自家女儿的心思,她觉着如今万事已定,多说无益,便劝她:“陈家公子哥儿虽是榜眼,可你父亲官职也不低,你的世家、身份虽不十分高贵,可也绝不低贱,难道,儒儿你愿意屈居县令之女之下,当一个不入流的妾室?”
沈儒婕并不答话,只双目垂着,安静听母亲训话。
“过些日子,便有大选,与其做一个卑贱妾室,不若进宫去,当个娘娘,与你,与你父亲的仕途都大有裨益……”沈夫人抓住沈儒婕的手,苦口婆心的劝。
沈儒婕眉头紧锁,看向沈夫人,睫毛微颤:“可是母亲,进宫成为小主娘娘,岂非也是做妾?儒儿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女儿进宫呢?”
沈夫人眼中划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狠着声音:“入宫成为皇帝万岁的妾室,是多么荣耀的事情,我们家虽教不出中宫,教出娘娘小主也是够了的,若你成了娘娘,在前朝,你父亲也长了脸面……”
“母亲……”沈儒婕想说什么,可自觉说什么都是苍白的,谁会听自己的呢?
“儒儿,为了你父亲,为了咱们沈家整个家族的荣耀,母亲希望你不要自私。”沈夫人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友之在沈夫人离开之后进了房间,给书案收拾干净了,准备伺候沈儒婕就寝时,沈儒婕拉着友之。
“友之,我想托你办件事……”沈儒婕小声的在友之耳边说。
“小姐,万万不可!”友之听了沈儒婕的话,吓得眼睛瞪大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沈儒婕紧紧握住友之的手,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友之看着沈儒婕如此模样,只含泪看着她,好一阵儿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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