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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拭去宋卿予眼角的血泪，“还有哪里疼？”
宋卿予胡乱点头：“哪哪儿都疼。”
肚子疼她可以忍受，流鼻血她可以不在意，但当她眼睛看不见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心慌。
无边无际的黑暗在不断提醒着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那一刻她才真的意识到自己要死了。
宋卿予虚弱地靠在虞问怀里，意志坚强地举起双手开始认真掰指头。
她轻轻吸了吸鼻血，细数道：“虞问，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要的不多，也就十个。我说给你听啊……”
虞问无奈一笑，就连旁边的大宝和黄莺也没忍住。
小师妹占便宜的样子怪可爱的。
虞问伸手将宋卿予的两只小手包住，打断她的长篇大论：“阿予，为师找到解药了。”
[卿卿太好了，大反派找到解药了唉！你不会死啦，撒花撒花！]
小团子从背后掏出礼炮，对着天空一顿砰砰砰。
宋卿予顿时瞪大了眼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团子：[？]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找到解药的意思吗？
宋卿予坐直了身子，将所有的疼痛抛在脑后，无神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你的意思是，答应我的事都不算数了？！”
“在阿予心中为师就是这样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最好不是！”
宋卿予很想点头。
怎么不是，现在一直说着不杀她，可恶毒女配的下场就明明白白摆在那，被做成人彘是迟早的事。
就这还言而有信？
「叮！宿主生命值60%。」
系统提示音无情响起。
因为服用过百草丸，生命值已经不是连续掉了，但只能起到延缓的作用。
又折腾了一会，宋卿予彻底没了精气神，四肢也开始绵软无力。
不知道生命值掉下及格线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现在她的鼻血倒是没再继续流，眼眶的血却没有止住，乍看像一只垂死挣扎的红眼兔子。
她知道毒性已经到七窍散的第二阶段，要是熬过双目失明，就该双耳失聪了！
宋卿予唉声叹气。
[看不见已经很难受了，一会还要听不见，我可不可以都不选！]
[卿卿你再忍耐一下嘛，大反派说解药已经在路上了，小命肯定是保住了的。]
[阿三，你说我身上的毒解了之后，眼睛还能好吗？]她忽然发现盲点。
要是解毒之后，眼睛瞎了或者耳朵聋了，还是很亏啊！
[这个嘛……统统也说不准。]
宋卿予顾不上骂它没用，挣扎着要起来。
床边的虞问敏锐低头，把不安分的家伙按回去：“阿予？”
宋卿予长舒一口气，刚才周围太过安静，还以为流云殿只剩她一个人。
“虞问……你跟我说说话吧？”
“怎么了？”
宋卿予弱小又可怜：“太安静了，我害怕。”
又黑又没声的，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聋了。
要是真的聋了，大反派可是她失聪前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
虞问将她脸上的委屈和顾虑尽收眼底。
“好。”
一声“好”后他再无下文。
宋卿予张开嘴也是欲言又止。
两人沉默数十秒后，又异口同声。
“虞问……”
“阿予……”
宋卿予认栽，就不该一时脑热提出这样一个抠脚的建议。
“要不你给我讲讲故事吧？”
“讲故事？为师没听过什么故事……也不曾看过话本。”
小团子唏嘘：[大反派的生活也太无趣了吧，肚子里连点故事也没有。]
宋卿予表示能理解。
[毕竟反派嘛，事业心强很正常，杀人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听故事。]
她满脸透露着别担心：“没关系，前几天大宝从你书房顺来了话本，喏，就在桌上，你念给我听就行。”
心中对大宝的感激又多一分。正巧前几天见大宝看得津津有味，她还蛮好奇书里讲的是什么。
虞问闻言，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拿起桌上的话本，脸色一沉，呆愣几秒后语气疑惑道：“话本在何处，为师怎么没见着？”
“虞问，我听见纸的声音了。”
“……”
宋卿予使出全身力气，贴心地为虞问让出更宽的位置，“快来快来，要从话本的名字开始念！”
虞问黑着脸，字艰难地从嘴里蹦出来：“霸道王爷的……替身爱人……是白月光。”
宋卿予双目回光：“好书，好书啊！”
好书配好嗓，绝！
好嗓配好脸，更绝！
大宝年纪虽小，品味倒是不错。
虞问继续念道：“二。”
宋卿予皱眉，二？
算了算了，这种情况下，还要啥自行车。
“念念念，不过师父……弟子有个不情之请，念的时候多加点感情呗？”
虞问脸色又难看几分，他咬牙切齿道：“想都不要想！”
有事叫师父，无事喊虞问。
宋卿予垮脸：“嘤！我头晕，我难受！”
男人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放弃抵抗：“……为师尽力。”
罢了罢了，念在她身中剧毒的份上，便依了这一回。
仅此一回。
大宝将温晏生带到流云殿时，宋卿予已进入梦乡。
其实早在虞问念完第一张纸上的内容，她就睡死过去。
温晏生平复气息，扫了眼宋卿予的情况后直截了当地问：“如何中的毒？”
虞问也不兜圈子，“茶，林绿箩下的。”
“她请求与我当面……”他斟酌用词，又道：“协商，直言只有你可解此毒。”
温晏生拿出解药的动作微微一顿。他从瓷瓶中倒出解药就往床上递去，途中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
只见虞问截取解药，接过大宝手上盛水的碗，将药溶于水再一勺一勺地喂到宋卿予嘴里。
这一连串流畅又自然的动作让他心生诧异，忍不住戏言：“多日不见，二位竟这般伉俪情深。”
虞问也不扭捏，抬眸间眼神锐利如刀。
“这不正是温大公子想要的结果。话说回来，那夜竹林散心，可还惬意？”
温晏生心中警惕，看来这人已知晓自己逃出禁区与宋卿予密会的事。
他正了脸色，说：“七窍散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虞问若有所思，“那便是……”
“也不是她。”温晏生语气笃定，心里却像有什么正破土而出。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虞掌门何时管起温家的事了？”
虞问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温家的事与我何干？”他望向床上的人，目光变得柔和，“但温家这人，我管。”
虞问又将宋卿予的脸仔细地擦了一遍，掖好被子后不给温晏生留情面：
“你说不是她便不是？这是我的山海宗，是与不是由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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