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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问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一分：“你肩上的胎记没有了，你根本就不是她。”
宋卿予愣住，肩上？
那他岂不是在替自己治箭伤时就知道了……
宋卿予委屈。
他明明知道却还要看她百般出丑。
“胎记被我消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
虞问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出奇。
“你如何证明你是宋卿予？”
宋卿予忍着手上的痛，缓缓开口：“虞问……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个女人贪图你的美色，挑断了你的手筋脚筋？”
虞问脸色瞬间惨白，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不等他回答，宋卿予的声音又响起。
“那女人就是我。你还记得霍青吗？你痛苦而漫长的童年时光里唯一的玩伴，也被我杀了……还有你娘……”
“别说了！”虞问甩开宋卿予的手，他低下头，神情淹没在长廊的昏暗里。
没人发现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那一段段的回忆，是他一生的噩梦。
“怎么样，你现在相信了吧？”
孟凉烟听不见两人的谈话，只能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小师妹！平日里我们都可以疼你纵容你，但你怎么就这般执迷不悟呢！红梅落雪是师父毕生心血，怎能随意拿了去？”她沉痛不已：“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没做过，敢不敢让大家搜搜流云殿？”
“不用搜了！”宋卿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卿卿你要干嘛！让他们进去搜呀，还能证明你的清白呢！]小团子有些着急。
宋卿予冷哼。
[孟凉烟敢这么说，那就说明她留有一手。阿三，不如我们赌一赌吧。]
[赌、赌什么啊，卿卿？！]
她脸朝着虞问，在满目模糊中轻声说：“是我偷的，你要怎样都随意。”
[赌男主会不会抛下我不管。]
如果虞问要杀她，恰好就是一个逃出山海宗的机会，之后的安排就得交给温晏生的主角光环！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孟凉烟最先反应过来。
“既然小师妹认罪，还望师父从轻发落！”
虞问靠在门上，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他微微抬起头，但不是对着孟凉烟。
他看着面前双目失焦的女孩，关心的话到嘴边却变了个模样。
“为何要认？”
宋卿予满脸倔强：“就是我偷的，为何不认？”
大宝不愿相信，他大喊道：“我不信！小师妹你为什么要替别人顶罪？若是你偷的，那红梅落雪又在何处，你交不出来，便是在说谎！”
“大宝！”黄莺虽然难过，但还保留了理智。
宋卿予耸耸肩，一副豪不在意的模样，“早就被带出山海宗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找到。”
台阶下的温晏生和孟凉烟早已背冒冷汗，刚才宋卿予要是把他们两人供出去，所有的计划都会完蛋。
身处阴影中的虞问忽然笑了出来，笑声低哑不清，在忽明忽灭的火光中穿梭。
“如此……便扔去禁区吧……没有为师的命令，不得踏出禁区半步。”
大宝惊慌失措，他双膝跪地道：“师父！”
就连黄莺也跟着跪了下来。
这命令几乎是让小师妹在禁区被折磨致死！
只有宋卿予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赐死，否则温晏生就没有救她的机会了。
“黄莺，带走。”
“是……”
宋卿予身形不稳地跟在黄莺身后，从虞问说出惩罚后，她再也没看过他一眼。
江昂赶到流云殿时，蜡烛早已凉透，正准备离开，不经意瞟见门口有一道人影。
“师兄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
虞问负手而立，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天上的圆月。
“师兄，宋卿予真的偷了红梅落雪？你看吧，我就说她不靠谱，你还袒护……”
虞问闭上双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秋风，但没有一缕能带来他想要的味道。
“不是她。”
江昂愣住：“不是？那师兄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七日之后就是大婚了，怎么可以没有新娘子？要不……让孟凉烟上？”
虞问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不行。”
“不是师兄，你又是罚宋卿予，又不让孟凉烟当新娘子，那这大婚还办不办了？”
虞问睁开眼，颓败道：“办，婚期推迟。”
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晚这一遭就是他推迟婚期的借口。
“两年前我杀拂柳岭七大恶人一事并未公开，为的便是暗中接手拂柳势力，没想到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深入。”
“原来师兄对拂柳岭死灰复燃早有预料！”江昂突然瞪大了眼睛：“难道当初师兄说要举办婚礼，是为了引出七大恶人？！”
“不全是。引出七大恶人不过顺便，最初那婚礼的确是为孟凉烟准备的。”
“啊？师兄不是说你不喜欢孟凉烟吗？”江昂混乱了。
“不喜欢。只不过一年前她告诉我孟家为她定了一门亲事，逼她回京，让她痛苦万分。由此，我便提出娶她这一建议，她应下了。”
江昂摇头哀叹：“什么？！师兄你竟然是因为这种原因娶孟凉烟的吗！等等，她还答应了？！男婚女嫁乃终身大事，你们、你们真是太随便了！”
虞问诧异，这话竟然和宋卿予说的一样。
世人皆认为“男人就该有三妻四妾”，成了一次亲还能再成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如此观念让他对成亲没有特别的欲望。
况且他本就不需要女人，他是为复仇而活。
娶一个孟凉烟对他并无影响。
江昂啧了一声：“没想到她同意之后又当着那么多人折损你的面子。”
虞问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无妨，不过一场交易罢了，我还恩情她得自由。本就无爱，反悔是人之常情，她既然不愿，诱饵换成宋卿予再合适不过……”
江昂地铁老人，不解地看着自家不开窍的师兄：“那师兄今晚这么折腾又是何意？”
“我后悔了……不知为何，婚期越近，我的心越慌。”
他又转头对江昂说：“近来心绪繁杂，混沌难解。不见她，却好似处处都有她，见了竟更为想念，这是何故？明知她有愧于我，索取之际却疼痛难忍，这又是何故？”
“害！我当是什么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超级大难题呢！这有什么难解的，师兄你啊，是爱上人家了！”
江昂一脸老成地拍了拍虞问的肩：“师兄没事多看看我那些宝书，定会受益匪浅！”
虞问胸口像是被锤了一记闷拳，心脏钝疼。
他……爱上宋卿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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