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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这么小，实在太可怜了。
周围百姓都驻足下来，有些人还想上去帮忙。
可离小乞丐最近的唐倾瑶，却是步子连停都没停。
她目不斜视地绕过去，步态随意地走进了茶肆。
“小孩，你没事吧？你爹娘呢？”一个圆脸微胖的年轻姑娘上前想去搀扶小乞丐。
可小乞丐却是脸色阴鹜地一把甩开，奶凶奶凶道：“滚开，拿开你的脏手，就凭你也敢碰朕……我！”
年轻姑娘委实被小乞丐的表情吓到，赶紧踉跄着逃开。
附近围观的人怔愣了一瞬，骂了一句“不知好歹”，便也四散而去。
小乞丐，也就是小皇帝萧念辰，站在原地瞪着唐倾瑶离开的背影。
将短刃默默收回袖口，心内似有心魔在叫嚣。
唐倾瑶这女人，连小孩子跌倒在她跟前都不搭理。
果然从年少时就是个恶毒的。
而与此同时，唐倾瑶挑了个临街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最便宜的茶。
看似是喝茶，实际上却是竖着耳朵在探听消息。
越往下听，唐倾瑶脸色便越是阴沉不定。
“最近京城那边的事你听说了吧？”
“天，世道都乱成这样了，现在谁不知道？”
两个身穿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在说话。
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普通人听不见，但唐倾瑶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燕王贺兰棣谋反，率领大军杀进皇宫。先是斩杀先帝和太子，又将宫女妃嫔公主全都献出去给底下官兵享用。”
“女人凄惨哀嚎的哭喊声响彻在皇宫整整三天三夜，后来皇宫守门打开，包括公主妃嫔在内的所有宫中女人，都被小太监用板车，一车一车拉着丢去了乱葬岗……”
“哎，贺兰棣所犯罪行，真是罄竹难书啊。”
“他挟持百官，强迫柳皇后下嫁于他，最后更是在先帝棺椁前临幸了柳皇后。”
“先帝那么多妃嫔皇子，除了柳皇后，难道就没一个幸运活下来的？”
“有倒是有，就是那柳皇后所出的十六皇子啊。贺兰棣自封摄政王后，便拥立了十六皇子登基为帝。”
“但是这小皇子年纪太小了，今年才刚满4岁。受了贺兰棣的挑拨离间，不但终日辱骂殴打他母后，如今还认贼作父，喊了贺兰棣皇父摄政王，也是个心甘情愿被贺兰棣玩弄的小奶狗。”
“你说话小心点，不怕被拉出去砍头吗？”
“呵，一个刚断奶连仇人恩人都分不清的傀儡小皇帝，有什么可怕的？朝廷连各地叛乱都顾不上平定，哪里还有空砍我的脑袋？照我说……”
啪——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块小石头突然砸在中年男子后脑勺上。
他痛呼出声，转身还没看清楚偷袭他的人是谁，一个矮矮胖胖的小团子便顺势上前抓住他胳膊。
“这位老爷，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吧……”
萧念辰嘴上求饶，可是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恶毒，指甲都深深陷进男人的肉里。
天寒地冻的，鞋子都破了个洞，大脚趾还露在外面。
“啊疼疼疼！你个臭小孩！滚开——离老子远点——”
中年男子疼得龇牙咧嘴，满脸嫌弃一把甩开胳膊。
萧念辰稳不住身子，往旁边唐倾瑶所在的位置倒了下去。
照理来说，一个年轻小姑娘肯定会下意识将小孩接住。
可是……
唐倾瑶面无表情地往旁边一闪。
萧念辰吧唧一声。
四脚朝天，又跟只小肥猫似的结结实实滚躺在地上。
躺下时还打翻了唐倾瑶桌子上的茶壶茶碗。
噼里啪啦碎了满地。
“小臭乞丐你在搞什么鬼？谁让你进茶肆的？”
茶肆伙计气势汹汹往这边走过来。
一副气得要杀人的样子。
萧念辰强忍着心中愤慨，匕首藏在袖口，咬牙看向唐倾瑶。
“姐姐……帮帮我……”
于是，等换了一身新衣服的顾怀瑾领着刘启，捧着衣服盒子走进茶肆的时候。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唐倾瑶面无表情站在小乞丐面前。
然后听她冷冰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把你那胖成肉球的小胳膊小腿挪开，离我远点谢谢！你挡我的路了。”
萧念辰：“……”
周遭仿佛静止，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刘启才回过神来，气得手指着唐倾瑶：“唐姑娘，你怎的这般毫无同情心？”
他上前赶紧将萧念辰搀扶起来，转而安慰着说：“你别怕，哥哥帮你。”
“小伙计，砸碎的这些东西，我们顾家来赔。”刘启又说。
刘启双手掐腰：“我拿我自己的月俸赔！”
唐倾瑶嘴角微勾。
刘启上赶着要当冤大头，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废话。
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钱。
她傲视群雄信步走到顾怀瑾身边，走出去两步没见他跟上，便停下来，侧过头朝顾怀瑾露出宠溺小孩一般的笑容。
“还不走？”
说着，便率先走出茶肆上了马车。
顾怀瑾深沉目光从萧念辰身上移开，朝刘启招招手，便也朝朝马车边走了过去。
刘启塞给小皇帝几块铜板，刚跳上车头便开始??卤г埂
“公子，您瞧唐姑娘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啊？她怎的就冷血冷情到这种地步呢？那么小的孩子跌倒在她跟前向她求助，她都无动于衷的。这哪里是年轻姑娘能干出来的事儿？”
唐倾瑶眯眼看着刘启：“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就不能只顾着保全自己了？小姑娘就非要有悲天悯人的气度了？这谁规定的？”
她双臂环胸。
“我自己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我自己都快饿死了，小孩子又怎样？我凭什么非要管他？他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道每天被打死被饿死的小孩多了去了，难道你每一个都要去救吗？你救得过来吗？更何况那个小孩子分明……”
说到这儿，唐倾瑶却是冷嗤一声，不愿再多说。
她也是吃饱了撑的，跟个呆子废话这么多。
唐倾瑶往后仰了仰，倚靠车壁闭上眼睛。
最后丢出俩字：“烦人！”
“少爷……”
刘启求助似的看向顾怀瑾：“少爷我嘴巴笨，我想说的根本不是唐姑娘说的这个意思啊，少爷你给我评评理。”
唐倾瑶继续闭着眼睛装睡觉。
顾怀瑾这厮长得美，性子也软，心肠更是好，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在破庙站出来妄图救她和二爹爹性命。
唐倾瑶对顾怀瑾没抱任何希望。
甚至她都用手捂住了自己耳朵。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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