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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老管家惊讶。
顾怀瑾语气极淡地说：“她在马车里递给我的水壶里，确实掺杂了一些东西，不过那些都不是毒，只是些安神的药草粉末罢了。”
老管家闻言，这才长长呼了口气，只是再想到刚才小主子经历的屈辱跟委屈，他眼里又满满全是疼惜。
老管家吩咐下人将浴桶抬进内室。
等顾怀瑾洗了澡换上干净衣裳，老管家泪眼汪汪一下子便跪倒在顾怀瑾面前，给他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等注意到顾怀瑾脖颈上那尽显暧昧的红痕和牙印，他一时之间便更是老泪纵横。
真是造孽啊！
“老臣愧对太子殿下，愧对陛下！愧对萧家列祖列宗！如今让小主子平白遭受如此奇耻大辱，是老臣护主不力，还请小主子赐老臣一死！”
柴九和柴五也从窗口如鬼影般飞了进来，齐齐跪倒在老管家两侧。
“可是小主子啊，您也不必做到如今这份儿上，那个妖女不过就是一介贱民罢了，您何必跟她浪费时间虚以为蛇呢？更何必要被迫被她给……”
柴五说到这儿，却是通红着脸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
听人提起方才之事，顾怀瑾怔愣片刻后，眸中隐隐闪过笑意。
“我还从来没见过像是唐倾瑶这般特别的女子，她说的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做过的那些不容于世的事，是我闻所未闻的，见所未见的。”
顾怀瑾嘴角笑意加深：“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子，既然她想要我给她做外室，我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跟她玩玩也好，也不枉我来这人世走一遭。”
说到这儿，顾怀瑾却是话锋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轻笑。
“唐倾瑶不仅人很有趣，她的身份更是有趣，只要稍加利用，便能收获甚丰。不管如何，我也要好好抓住和她在一起的这半年时间为好。”
“？？？？”
柴五和柴九以及旁边的老管家，全都是满脸的问号。
他们在越州城苦苦经营的日子已经够艰难了，可是小主子竟然还要跑去伺候一个姑娘，给人家做半年外室？
甚至他还要好好珍惜忍辱负重伺候人家小姑娘的半年时光？
他家小主子是不是脑袋发烧了？
或者是压在他身上匡扶社稷的责任实在太重，所以他想要找个事儿去舒缓压力？
三人互相对望一眼。
然后不约而同的心疼起自家主子来，齐齐哭作一团。
他们哭的很悲伤很压抑很痛苦，可顾怀瑾却体会不到他们的悲伤和痛苦。
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扳指，面无表情的让人根本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想到她说出的那番被别人说成是离经叛道、不容于世的话。
想到她说她母亲已经离世，想到她提起她母亲时眼底闪过的悲伤。
他整颗心都控制不住地揪紧。
顾怀瑾捂住胸口，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眉峰紧蹙。
等目光徐徐落在旁边被生生压垮的木椅上，又想到她方才自以为是、放浪形骸地压着他将椅子都折腾垮了……
他又控制不住地弯起嘴角，突然扑哧一下便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犹如平地惊雷，让原本压抑的哭声瞬间消失。
老管家脸上还全是眼泪，他跪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顾怀瑾。
发生了什么？
他家小皇孙笑了？
怎么可能！
他又使劲儿揉了揉泪眼朦胧的眼睛。
小皇孙脸上真真切切的笑容便跃然于眼前。
这一次，小皇孙是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在笑。
而不是像往常那般，只不过是为了像个正常人而去刻意模仿别人。
柴九和柴五这对双胞胎暗卫也都呆住了。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吃惊张大嘴也都是一模一样。
“小主子，您……您……”
老管家激动地双手发颤，手指着顾怀瑾的脸，结结巴巴完全说不完整一句话。
顾怀瑾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笑容霎时便僵在脸上。
他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将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眼底渐渐升起迷茫之色。
也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老管家赶紧拿袖子擦眼泪，慌忙从地上站起来。
柴九和柴五也如鬼魅一般消失，通过后窗飞掠而出。
然后下一刻，刘启推开门跑了进来，满脸震惊又害怕的模样。
“咦，周叔，您还没睡吗？您眼睛怎么又红又肿的？”刘启见了老管家便随口疑惑问道。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来，赶紧对顾怀瑾汇报正事。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那个……那个狗贼来了！狗贼来咱们越州城了！”
刘启说完便后悔了。
他抬手自扇左脸三巴掌，赶紧又解释道：“摄政王来了，是摄政王来咱们越州城了！”
听到这三个字，老管家周叔脸色霎时便阴沉下去。
早知道狗贼会来，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仅仅只是听见这个名字，压抑在心口的愤恨便根本抑制不住。
顾怀瑾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温和良善的样子，从桌案边走下来，问刘启：“我爹是不是还没回来？”
“对，大人还没回来。”
刘启猛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无奈道：“摄政王的车队已经到越州城城门口了，也没等越州城官员出去迎接便自己进了城，眼看着就要到咱们府衙这儿了。大人不出去迎接，怕是会给安上个大不敬之罪。但是大人又不在，所以只能由少爷……”
“不可！”老管家脸色难看，蓦然打断刘启的话。
贺兰棣那个狗贼怎配让小皇孙殿下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为什么不可啊？少爷去迎接也算得上是替老爷尽了身为臣子的规矩了。”
“虽然仍然有些说不过去，但只要讲明白了原因，说明老爷是为了流民的事东奔西走，相信那个摄政王也没理由再责罚老爷吧？”
刘启满脸都是问号，一脸傻白甜。
“不许就是不许！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老管家黑着张脸，使劲儿跺脚发着脾气，“刘启你个臭小子，滚回你房里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周叔……”刘启揉着脑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到底哪里招惹周叔了？周叔怎么莫名其妙冲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刘启，把我的那身月牙白锦缎长衫拿出来，我代替我爹去城门口迎接摄政王。”
沉默良久的顾怀瑾，却是突然开口说道。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刘启开心了，赶紧转身就跑。
老管家愣住，刚想开口，注意到门没关，便去关了门焦急回来问道：“殿下，您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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