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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瑾低着头，眼底深处尽是得逞后的笑意。
可表面上，他却虚软无力地摇晃了下身子。
哆嗦着从袖口取出手帕，擦掉嘴角残留的血，一张俊俏的脸苍白到毫无血色。
幸亏旁边的随从搀扶住他的胳膊，他才没有一头倒在地上。
顾怀瑾抬眼看到已经被血弄脏了的马车，似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惹了大祸。
清俊漂亮的脸上，装出来一副惊恐的表情，像是受了极大惊吓的小兔子。
顾怀瑾便是做出一个要给贺兰棣下跪赔罪的假动作。
当然如预料之中的一样，旁边的唐倾瑶顺势扯住顾怀瑾的后领口，阻止了他跪下去。
唐倾瑶盯着贺兰棣，脸上全是幸灾乐祸。
却对顾怀瑾说：“顾大公子不必如此惶恐，都是快成摄政王侄女婿的人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摄政王肯定不会责怪你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摄政王？”
贺兰棣嘴角急剧抽搐，心口在滴血。
可是脸上却仍然微笑着说：“……对，瑶瑶说的很对，瑶瑶说什么都是对的。”
杀伐果断、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摄政王，竟然是个毫无原则的女儿奴？也是没救了。
“王爷，可是这辆马车可是花费了您整整三万两白银……”贺兰棣身边的随身小太监率先绷不住了。
贺兰棣却是黑着张脸，一脚便将太监给踹飞了出去。
他又看向唐倾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温柔假面的笑。
突然又扯远话题，重新提起了唐二顺。
“瑶瑶，爹爹可是堂堂摄政王。可是唐二顺一介草民，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胆敢刺杀爹爹，本就罪无可恕，此番将他押在这里，本就是看在瑶瑶你的面子上……”
“贺兰棣，你少给我绕弯子！”唐倾瑶打断贺兰棣的话，“所以，你这是不会轻易将我二爹爹放出来了是吧？”
贺兰棣委屈：“……哎，瑶瑶啊，你跟爹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他耸了耸肩，摊手道：“爹也很想将唐二顺放出来，可是大梁朝有法有规，他当着那么多人面拿刀刺杀爹爹，本就犯了律法，爹爹也是依法行事。”
贺兰棣语气一顿，偷瞄了唐倾瑶一眼，便又说：“当然了，爹爹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也不是不能法外开恩……”
说到这里，贺兰棣时不时偷看唐倾瑶两眼，脸上装模作样的全是感伤。
语重心长道：“爹爹年纪也大了，过去在边塞征战沙场，满身都是伤。如今终于可以好好过个安稳日子了。爹就瑶瑶你这么一个女儿，也想跟普通父亲一样享受享受女儿绕膝的天伦之乐。”
“只要瑶瑶你跟爹回家，留在爹身边，爹保证，不但把唐二顺放出来，还会负担他今后的所有衣食住行花销，再找遍全天下最好的神医给他医治疯病。”
“所以瑶瑶你就相信爹这一回吧，爹一定把最好的都给你，要让瑶瑶成为这世上最最最幸福的姑娘。天下所有奇珍异宝，只要是瑶瑶喜欢的，我都会搜集来给你。不管瑶瑶想要什么，哪怕是最尊贵的公主身份，我也照样都能给你。”
“你场面话说的倒是好听。”唐倾瑶听着，不由嘲讽嗤笑。
“你可曾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媳妇儿还是当朝太后。你一门心思想求我跟你回家，可曾征求过太后的意见？人家太后能容得下我这么一个原配所生的女儿吗？”
贺兰棣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半分讶异表情，很明显早就料到了唐倾瑶会提起这么一出。
“瑶瑶跟爹住在宫外，太后仍然住在宫中。如果你不愿见她，爹也不会强迫你去宫中拜见。我们父女俩在宫外的日子依旧是平和安乐的。”
唐倾瑶都不怒反笑：“呦，你这花花肠子倒是挺多的嘛。”
“你宫外养个女儿，宫中还有个媳妇儿，这样两手都抓住，倒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嘛。但是既然你这么会享受……”
唐倾瑶话语一顿，脸上嘲讽意味更重：“你又何必非要揪着我一个女儿不放呢？你正值壮年，宫中那位太后也才二十岁出头，你们两个再生七八个儿女，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还是说……”
唐倾瑶贼兮兮的小眼神往贺兰棣胯间瞄了瞄，“你那方面……不行了啊？”
贺兰棣：“……”
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是被唐倾瑶气得满脸通红，“小坏丫头，瞎说什么呢？你爹我那方面好着呢！我就是……就是……”
贺兰棣憋红了老脸，咬牙道：“除了你之外，爹就是不想再要了！你是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说到这儿，贺兰棣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跟自家未出阁的女儿聊这种话题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而且……
贺兰棣朝旁边的顾怀瑾冷冷瞥了一眼。
此时的顾怀瑾犹自在低着头，那乖顺柔弱的小模样，毫无存在感，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可是没存在感，又不是不存在。
贺兰棣脸色很不好，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的，变幻莫测。
最后他红着脸一锤定音道：“瑶瑶，反正爹有你一个就够了！这事儿以后别再提。”
“呦呦呦，贺兰棣，你瞧你这张红成猴屁股的老脸，原来你还要脸啊？我还以为你这渣爹连脸都不要了呢。”
唐倾瑶邪性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贺兰棣：“……”
眼见着贺兰棣脸色憋得越来越红，她眨眨眼，又往他跟前凑了凑，嬉皮笑脸道：“生气了？快被我气疯了？”
贺兰棣身侧的两只拳头全都握得咯咯作响。
可是他却还要努力保持微笑：“爹不气！爹一点都不生宝贝女儿的气。所以，爹的宝贝儿到底答不答应跟爹回京啊？”
“如果我不答应呢？”唐倾瑶变脸极快。
她后退两三步，和贺兰棣拉开距离，脸上笑容瞬间便收了回去。
贺兰棣深深呼了口气。
他脸上又恢复了在唐倾瑶面前惯常的慈爱笑脸。
“那就别怪爹对唐二顺翻脸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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