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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影子，周围也没有什么跟梢的人。
顾怀瑾紊乱的内心这才平静下来。
唐倾瑶带着顾怀瑾往正南方走了没多久，便来到一家名为“回春堂”的医馆门前。
对门还有一家名叫华寿堂的医馆。
不管是门前还是医馆里面都排满了人，里面有五位老先生坐诊，生意很是兴旺。
可是他们来的这家回春堂，非但没有瞧见任何客人。
就连大堂里负责取药卖药的小药童，此刻也歪倒在小椅子上，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似是听见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小药童连眼睛都没抬，只是挥挥小手说：“咱家药堂没有药材可卖，去对门吧。”
啪——
然而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牌子突然丢在诊台上。
小药童见了这块牌子，浑身一震，立马吓清醒了，赶紧从小椅子上弹跳而起。
“少东家……少东家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再不来，这回春堂怕是要被你跟你师父霍霍的关门大吉了。”
“少……少东家，我不是……我没有……”
唐倾瑶没跟小药童废话，只问：“你师父呢？”
“我师父他在……”
小药童瑟瑟缩缩还没说完，从楼上便走下来一个喝得醉醺醺打着酒嗝儿的男人。
此人正是回春堂的李平生大夫，今年42岁。
五年前唐倾瑶刚离开京城那会儿，李平生虽然很喜欢喝些小酒儿，但也是个非常温文尔雅、力求上进的人。
他既当掌柜又当坐堂大夫，手底下还收了很多徒弟。
不但将回春堂打理的井井有条，他自己门下也是人才济济，桃李满天下。
当时的回春堂在京城医馆首屈一指。
可是区区五年光景罢了，回春堂竟然沦落到这种无客上门的地步。
就连李平生也都变成了如今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唐倾瑶皱眉看着李平生手拎酒壶的样子，就这么冷眼旁观着，也不说话。
李平生察觉到门口有道视线朝着他这边看过来，他捋了捋胡子，又揉了揉眼睛。
反应迟钝地手指着唐倾瑶问：“这位小姑娘看上去很是面善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师父，是少东家！是少东家来了啊——”
小药童暗道不妙，赶紧上前一把搂抱住自家师父的胳膊。
“少东家？”李平生重复着这个字眼。
可脸上非但没有露出惶恐表情，反而还嘻嘻哈哈抬脚朝着唐倾瑶所站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瑶瑶，我们好久没见……”
李平生打了个酒嗝儿，身体摇摇晃晃，看上去站都站不稳了。
一双眼睛看着唐倾瑶怀里的小女孩，又很快转移到唐倾瑶背后的顾怀瑾身上。
他不由歪头笑道：“哎呦，你个臭丫头艳福不浅哪，你这连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连个喜酒都不肯给你李爷喝？”
唐倾瑶：“李酒鬼，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我男人身子有些不舒服，你赶紧给他看看。”
说着，唐倾瑶便将顾怀瑾推到前面站着。
李平生似乎还保留最后一分清醒。
他目光慢慢从唐倾瑶身上移开，转而落到顾怀瑾的脸上。
“咦……”李平生眉头皱起来，一双迷蒙醉眼却突兀变得深沉。
他不顾身后小药童的阻拦，一把攥握住顾怀瑾的手腕。
手指也同时覆在顾怀瑾的脉搏位置上。
顾怀瑾眸光一暗，抬手就想将手腕抽出去，可是李平生却攥握得很紧。
闭眼摸了会儿脉，李平生眼含烁光，目光炯炯盯着顾怀瑾，脸上尽是深沉之意。
对医术如痴如狂的李平生，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眼见着他张嘴似乎要说什么，顾怀瑾却是温和笑着打断：“李先生，我头也有些疼，能否去二楼再帮我仔细诊断一下？”
李平生盯着顾怀瑾看了一会儿，这才点头说：“行吧，你跟我来。”
唐倾瑶抬脚也想跟上去，李平生却转回头瞪了唐倾瑶一眼。
“臭丫头，你在楼下等着！我给男人医治，你一个小姑娘家过来凑什么热闹？”
唐倾瑶还是很相信李平生医术的，倒也没有再坚持。
她跟顾怀瑾说：“那我在底下等着了，你有事的话就喊我。”
顾怀瑾笑意温柔地点点头。
李平生呵呵两声，转身头也不回地带着顾怀瑾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之后，顾怀瑾坐在椅子上，平静如水地看着李平生。
李平生冷冷凝视着顾怀瑾，直接开门见山，“你身中奇毒，这个毒起码在你身上存在了至少十年之久。”
他又说：“当然，你身体里不仅仅只有这一种毒，其中还混杂着其他剧毒，包括七星海棠。你是用七星海棠这种剧毒来做药引，想要以毒攻毒是吗？”
李平生很明显是个医术高超之人。
顾怀瑾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诚实道：“是。”
李平生说：“可是你可知道，经过这么多年以毒攻毒，你身体早就垮了，根本经受不住这样激进的治疗方式。就算最后侥幸叫你解了毒，但就凭你这身子骨，你也顶多还有两年寿命。”
说着，他语气一顿，很快又冷笑道：“这件事，那个臭丫头到底知不知道？”
顾怀瑾恭敬朝李平生拱了拱手说：“还请李先生不要将此事告知阿瑶。”
李平生甩袖背过身，冷哼道：“那个臭丫头聪明的很，你根本瞒不了多久。”
……
与此同时，楼下的唐倾瑶，根本就不知道李平生和顾怀瑾此刻的对话。
她将小丫头放到椅子上，将拨浪鼓塞到她手里，让她自己趴在上面玩。
然后她这才走到小药童身边，双臂环胸，冷冷淡淡丢出去两个字。
“说吧。”
“少……少东家，你要我说什么呀？我不知道……”小药童畏畏缩缩地装傻。
“嗯——”唐倾瑶凑近小药童的脸，故意哼哼了一声。
小药童吓白了脸，双手抱头赶紧求饶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少东家您不揍我……”
唐倾瑶坐到掌柜位置上，静静等着小药童打开话匣子。
小药童最怕唐倾瑶发火儿了。
于是便一五一十地将这几年经历过的事情全都给抖落出来。
原来当初唐倾瑶离开京城后没多久，有个名叫林湘的年轻姑娘来了回春堂。
五年前的林湘，当时也就十七岁的年纪，爹娘早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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