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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敲敲自己的头，“哎呀，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检查身体么？怕什么，反正已经成亲了，迟早要看的。”
良久，她似乎下定决心，迈步踏入清影院，刚站上台阶，就差点撞上从院里出来的胡管家。
“王妃，您这是……”
“哦，我散散步。”陆鸢灵心虚的笑笑，“散步！”
胡管家一副了然的样子，用眼神说道我明白的。
他对身后的人招呼道：“来，拜见王妃。”
陆鸢灵这才注意到胡管家身后的一众仆役，都穿着黑色短衣，似乎是新买来的下人，在胡管家的招呼下齐声道：“拜见王妃！”
“胡管家，这是……”
“回王妃的话，这是王爷吩咐新买的下人，府中人手不够，便新添了一些。”
“人手不够？”陆鸢灵蹙眉，她倒是一直没怎么注意过。
人手不够，都是借口。
胡管家哪里不知道，这是楚翊寒在一个一个的拔除府中的眼线罢了，最近老是有侍婢仆役无缘无故的消失，比如前门的护院米三火，比如花园里的花匠王小石。
他请示楚翊寒是否要深究的时候，楚翊寒只给了这么一句：人手不够，新添一些就是了；所以，他作为管家，便新添了一些下人，一些来历清晰，手脚干净的下人。
“是，这不是马上就是百花宴了么？”胡管家搓搓胖手。
“哦，是，那你们先去忙吧。”
胡管家带着一众仆役走出不远，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笑眯眯的说道：“王妃，您要是想见王爷，在这里散步可见不到，王爷被南姑娘拉去游湖了。”
陆鸢灵：“……”
碧荷湖是京中最负盛名的观荷胜地，每年夏天荷花盛开时，一片碧绿延伸至天际，粉荷点缀其间，秀丽景色，令人沉醉。
现下湖面上只露出些许尖尖的嫩绿碧荷，楚翊寒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南九歌一早就以王爷不能老是在府中静养为由，邀他前往碧荷湖观景。
现下，南九歌坐在对面抚琴，他索性以手撑头，闭上眼睛，斜靠在黄花梨圈椅上养神。
他身着天青色蜀锦深衣，墨发束在脑后，狐狸眼紧闭，俊朗的面庞让他看起来像是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这般清冷疏离。
南九歌看呆了眼，手指轻颤。
“错了一个音。”
楚翊寒依旧闭着眼，薄唇轻启。
闻言，南九歌飞快的低下头，脸颊染上一抹绯色，仿佛被眼前的人看穿了心思一般，“是，让王爷见笑了。”
南九歌停下手中的琴音，道：“王爷，九歌按照王爷的口味，亲手做了几道王爷爱吃的菜。”
说着，候在一旁的侍婢香儿，已经打开食盒，将几道菜摆上了桌。
楚翊寒睁开眼，起身摆了摆袖袍，移步坐到桌前。
三萃鱼羹，决明鸡蓉汤，葱渍兔肉，莲花八宝鸭。
啧，小鸟儿爱吃的菜。
南九歌给楚翊寒斟上酒，道：“王爷，这是醉香楼最有名的雪落酒，王爷尝尝。”
她一边斟酒一边观察楚翊寒的神色，这些菜是她特意问过府中的厨子，陆鸢灵最近喜欢吃什么才做的。
以前和楚翊寒一起用膳时，她就发现了，他的口味变化很大，可能今天是水煮白肉，明天就换成麻辣香珍鸭。
刚开始，她并不明白，昨日下厨时问了厨子才知道，王爷吃饭有个习惯，王妃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而且给王妃端过去的饭菜一定要他先尝过才行。
这位王妃么，口味跳脱的很，所以王爷便也跟着如此。
南九歌知道的时候，心下轻哂，谨慎到如此地步，至于么？
楚翊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嗯，不错。”
南九歌喜笑颜开，替他夹菜，“王爷都尝尝，我亲手做的。”
她看着楚翊寒将每道菜都尝了一点，便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楚翊寒俊朗的脸上没有表情，她窥探不出喜恶，在他连饮了两杯酒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这菜怎么样？”
“做的挺好。”楚翊寒顿了顿，“下次别做了。”
南九歌：“……”
略带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南九歌转移话题，“王爷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可还好？”
“好，好在有你，本王的病才有得治。”
他举起酒杯，“这杯谢你。”说完便一饮而尽。
南九歌脸上浮现一抹娇羞的笑，将杯中的酒饮尽，道：“能照顾王爷是九歌的荣幸。”
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愿……以后能一直照顾王爷。”
这话说得露骨。
楚翊寒将目光移向远处，他有些厌倦了。
厌倦了面对小鸟儿时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厌倦了和宫里的眼线府里的暗探虚与委蛇，也厌倦了与皇兄的暗中角力和勾心斗角。
远处游船上坐着一家三口，父亲抱着怀中的小丫头戏水，惹得母亲在一旁掩面娇笑，为何他不能光明正大的陪小鸟儿游湖散步，甚至要个小小鸟儿呢？
他更厌倦了南九歌的频频示好，不，是厌烦。
特别是居然有人为了她来刺杀小鸟儿。
一想到此处，他的眼神瞬间变的冰冷。
“九歌，你在府上住了多久了。”
“王爷怎么突然问这个，约有两年了吧。”
楚翊寒闭了闭眼，“两年，原来已经两年了，因为本王的身体，误了你两年了。”
“这杯敬你。”
南九歌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什么叫“误了你两年。”
“王爷……这是何意？”
楚翊寒将杯中的酒饮尽，认真的看着她，“自从你在北疆救下本王，便一心一意的照料本王，本王甚是感激，但是你是个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你若有看上的男子，待你出嫁时，本王以兄长的名义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此话一出，南九歌脸色惨白，“王爷，难道你从来不明白九歌的心意？”
楚翊寒不语。
南九歌继续说道：“我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不顾流言蜚语，在王爷府上一住便是两年，这两年我一心一意只想照料王爷身体，我……我哪里还有什么清白？有谁会娶一个清白尽毁的女子。”
既如此，那你当初就不该答应做他们的棋子。
楚翊寒道，“你放心，本王会禀明皇兄，收你为义妹，若有谁敢背后中伤毁你清白，本王一定不会饶过他。”
“王爷，可是九歌仰慕王爷已久，余生只愿留在王爷身边，王爷就留下九歌吧。”
楚翊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南九歌闻言，脸色更白了几分，她站起身，走到船头，任冷风吹在身上，吹得身上的衣物猎猎作响，她从没想过楚翊寒会拒绝的如此决绝。
立在一旁的香儿也呆住了，姑娘都已经说的如此卑微了，王爷为何非要狠心拒绝呢？姑娘的容貌才情哪一样不是顶尖尖的。
半晌，她一声轻哂，“王爷这样说可是因为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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