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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一上车，徐朗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手中拿着半瓶矿泉水，头半仰着。
徐朗本来没吃晚饭，加上又把胃里的东西吐的七七八八，面部虚弱，双眼无力。
“兄弟，你知道我第一次去事故现场那时候把我恶心成什么样吗，那是一起重大的车祸，被害人母子骑着电瓶车上，被大卡车碾的只剩下了露在外面的胳膊，剩下都成泥了。”
“整理完尸体，我整整吐了三天三夜。”
被压成肉酱的画面钻进了徐朗的脑袋里，本来胃里舒坦了些，现在又开始了翻江倒海。
“兄弟，求求你放过我吧。”
徐朗一开口，又是一顿干呕。
“给你。”
徐朗把手中攥着的纸递给了秦淮。
秦淮看着上面人的面貌，也是一愣。
他思索片刻说道：“徐朗，我咋感觉这个人我见过呢？”
徐朗一听，眼神中多了点精神。
“是吧，我也觉得他眼熟。”
可是两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画中的人是谁。
秦淮要加班去尸检，徐朗在中途下了车。
这里离他租的小区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小区下面有个酱骨馆，现在正值盛夏，很多男人光着膀子啃着骨头，手里攥着大杯的啤酒，吹着牛。
徐朗瞄了一眼桌子上被啃光的骨棒，胃里又是一阵的翻腾。
看来这个夏天自己都要和楼下的酱骨馆无缘了。
回到家中，徐朗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卫生间。
打开花洒，徐朗又觉得身体有些站不住，搬了把椅子坐了上去。
他嫌弃的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上。
虽然是穿着水下的防护服下的水，可不知是徐朗的鼻子太过于灵敏，还是水下的味道太大，他总觉得衣服上残留着淡淡的尸臭味。
徐朗把全身抹上了香皂，又仔细的冲洗了一番。
用毛巾把身体擦干后，徐朗一抬胳膊，那若有似无的味道，还是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徐朗又反复的洗了几遍澡，才觉得身上的味道不见了。
他终于明白了秦淮以前做事情那么快的一个人，为啥洗澡那么慢。
天刚蒙蒙黑，徐朗就把屋里的所有灯都打开了。
以前写恐怖小说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这么害怕。
恐怖故事是人编的，徐朗可以这么安慰自己。
可真正面对死亡时，徐朗还是战胜不了心底的恐惧。
在出租里靠着泡面度过了两日，秦淮打打了电话。
“徐朗，根据你的画像和鉴定结果，我们找到了最近的一个失踪人口，他是住在花园小区三号楼501的李海福。失踪时间七天。我们在他的骨头中找到了残留的硫酸。”
既然徐朗参与了办案，他就有对于这件事情的知情权。
“我们从李海福儿子身上取掉了dna样本，确定被害人就是他。有一点你也说对了，被害人生前是出租车司机，颈椎病是职业病。”
徐朗在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男人的样子。
“在天海医学院发生骸骨的时候，我们还坐过他的车。”
徐朗补充道。
“你可能没注意看他的名字，可是我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难怪我觉得眼熟，不说这个了。死者是先被用利器刺中心脏，又被人吊到了下水道中。身体上被泼了大量的硫酸，又被下水道里的脏水冲刷，身体才会腐蚀的那么严重。”
徐朗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只是陌生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活生生的人被这么虐待而死，徐朗还是有些心痛惋惜。
“对了，你让我检测的鞋上的血迹结果出来了，是人血。不排除谋杀，也不排除自身出了问题。你小子到底在哪儿找到的？”
徐朗想起账房先生，冒出一身冷汗。
那天如果账房先生真的在饭菜里下了药，恐怕他现在也躺在某个冰凉的地方了。
徐朗如实的说出了血迹的来源。
“好的，我们会进行下一步的检测，如果那血真的和人命有关，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秦淮说完，挂断了电话。
徐朗再次见到账房先生，是在看守所中。
而他，则是作为证人和举报人。
坐在办公室中，赵警官给徐朗递过来一杯开水。
徐朗两次帮忙协助办案，而且能够准确的画出被害人的样子，已经在警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
徐朗和赵警官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到时，赵警官以为徐朗是来捣乱的，驱赶他。
这次再见徐朗，眼神中多少有了些尊重。
“徐专家，听说嫌疑人是你举报的，你真是一举报一个准。我们在嫌疑人的家中发现了凶器，在厕所中发现了一些人体的组织。”
赵警官一边说，一边拿了一些关于这起案件的纸放在了徐朗的面前。
上面已经写好了部分的证词，当然是根据秦淮转述写的。
徐朗从头扫视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大概都是他和秦淮说的内容。
“徐专家你看，上面这些证词是否无误？”
徐朗点了点头。
“好，下面我们再询问一下部分的细节。”
赵警官手拿笔记本和笔，问出了几个事先准备好的问题。
对于出租车司机老李，徐朗只见过一面。
对于账房先生，徐朗也只喝过一顿酒。
赵警官问了半天，除了徐朗提到那只带血的杯子，没有再问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你说的那只杯子已经被我们带了回来，里面确实有过血迹，我们还在里面发生了一些被害人的人体组织。”
赵警官说完，徐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如果那天自己用那个酒杯喝酒……
“赵警官，不行你上吧，我们实在撬不开开嫌疑人的嘴。”
一名警察从审讯室里出来，嘴唇干裂，满脸的愁容。
“小王，嫌疑人一点都没招吗？”
刚才审讯的警官小王正在喝水，被赵警官一问，水差点喷出来。
“招是招了点，你看看都招的是什么内容吧。”
小王把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赵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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