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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界。
大梁帝都长安,连升食肆。
啪!~
高台之上,缺了左臂的说书先生一拍手中醒木。
“天地初开,天地分阴阳,阴阳分五行,吾大梁太祖一笔一纸开辟文渊儒道,自画洞天,困杀千万半兽,建立大梁,称衍圣元年,于今七百七十五年。”
一通开场白,预想中热烈的叫好声并没出现,下方的客人们反倒有些昏昏欲睡。
说书先生内心暗道不好,只能马上直奔主题。
“当今天下共七国,七国各有擅长之道,齐农撒豆成兵,楚法言出法随、燕兵诡道挪移、魏礼通神、赵墨鬼斧神工、陈吏官法如炉,然,道分七境,六国之道,却以吾大梁儒道为尊。”
“究其缘由,皆因吾儒道可翻江,可倒海,可踏天,可入渊,可守土,可开疆,可治世,可安心,为,六道之基也!”
这句话下去,食肆内众人的兴趣终于被调动了些许。
深谙其道的说书先生觉得自己有些傻,在场的都是普通人,对这些飞天遁地的大能虽仰慕,但不会代入,他们喜欢的,还是看得见,摸得着,有血有肉的凡人。
于是,他开始诉说矛盾点。
“然,今日不说史,不说法,咱们就说天下强军,若说强军,当首推燕国‘黑甲’……”
刚说到这,下方客人立刻便有了反应。
“先生,你说错了吧,当今天下强军,不是吾大梁‘金砚’么?”
“这什么先生,下去!”
“佟!~”
“下去,佟!~”
“……”
食肆内顿时叫起了倒好。
说书先生算是犯了众怒,别说赏钱了,不挨顿揍都是好事。
不过,这一切都在说书先生的计算之内。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各位看官稍安勿躁,吾大梁‘金砚’是强,从文德四十年始,五年内不曾让半兽人踏足吾人族地域一步,不过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吾人族最强军,确实当属燕国‘黑甲’。”
“先生,这怎么回事啊,吾大梁‘金砚’镇守北荒边境,五年来大小战役无数,每次战必胜,胜必果,诛灭半兽人如砍瓜切菜,燕兵黑甲,如何能与之比拟!”
“确实如此,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可惜,可悲、可叹。”说到这,说书先生不说话了。
食肆内的看官老爷们,也算是被彻底勾出了瘾头。
“先生,快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对啊,快说。”
“……”
说书先生捋了捋颌下胡须:“诸位稍安勿躁,马上就来。”
可是等食肆安静下来后,说书先生依旧是不发一言。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这分明是要赏钱的节奏啊。
但瘾头被勾了出来,不听那多难受啊。
这老头,也忒的蔫坏。
吾欲鞋底拍汝!
于是众人纷纷慷慨解囊,铜钱宛如雨点似得泼洒向高台,这可忙坏了说书先生的小孙女小翠。
小翠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独臂的老兵爷爷,冒出了崇拜的神色。
因为她知道,今天不用挨饿了。
食肆掌柜的嘴巴,也咧的老大,因为这里面有他三成的份子钱。
哗啦!~
一把璀璨金豆,宛如黑夜中的萤火虫,飞上高台。
看着遍地滚动的金豆,小孙女愣了,说书先生愣了,听书的人也愣了。
大家扭头望去,顿时皱起了眉头。
门口处的桌子旁,坐着一名宛如乞儿的青年。
青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埋首于饭食之中,周身散发着一种足以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
饭桌上摆满了一摞摞空置下来的粗瓷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食肆内刷盘子的伙计呢。
迎着众人嫌弃、厌恶、羡慕、不解的目光,青年仿若未觉。
面对慷慨的客人,说书先生必须站起来道谢,因为这是规矩,不然会有被关小黑屋,寄刀片的危险。
“这位小哥请了,小老儿只是说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当不得您这种打赏,如有散碎,还请赐之。”
“小翠,把金豆还给小哥。”
“好的爷爷。”小翠满心不情愿的走向了青年,
青年摆了摆手,含糊不清道:“钱财于我粪土,先生自当继续?”
“啊,这……多谢小哥。”
得了钱财,说书先生来劲了,坐定后吐沫横飞道:“金砚恒强,皆因主将乃‘金砚将’。金砚将一身金甲耀八方,一方金砚镇蛮荒,不足天命之年,便已入贤者大能,半兽人听到金砚将三字,恨不得钻回娘胎啼哭。”
“好,我人族威武!”
“我大梁威武!”
“金砚军威武!”
“赏!~”
“……”
看得出,在场之人都是热血男儿,没人不热爱自己的国家。
说书先生狠狠一拍醒目,加重语气喝道:“常言道,武无长久,文无第一,军内有一军师,金砚军威镇北荒,这位军师,当属首功!”
“先生,这位军师我曾听人说过,听说军师身高十丈,三头六臂,每餐必生食百头半兽人!”
“胡说,外界言,此军师乃家族弃子。”
“弃汝翁仲,分明是天降神子。”
“先生,给我们说说这位军师,听您的意思,这位军师莫不是不在乎功名的隐世大贤,或者是另一位大儒?”
“对呀先生,快给我等讲讲这位军师,放心,赏钱少不了你的。”
说书先生站了起来:“各位看官的赏钱已然足够小老儿今日用度,不必再行打赏,小老儿知道的也不多,如果哪里说错了,还望诸位看官海涵。”
“墨迹啥呢,快点讲啊!”
说书先生轻舒口气,似回忆,似崇拜:“据外界传言,这位军师喜穿红衫,外界称,天下何人配红衣,唯我金砚徐军师。”
“军师姓徐名响,字长歌,不知来历,不知相貌,不知年龄,只知来自五年前。”
“乃金砚军首次战败时出现,军师普一出现,便献计在无定河诛杀半兽人三十万大军,也是从那时起,金砚崛起,一年内跃为吾人族擎天之柱!周边侠士大能闻声而动,龙城百万,扩为七百万众!”
“好,军师威武!”
“军师乃当世人杰!”
“可惜未能得见真颜,可惜!”
“吾要去龙城参军,何人与我同去?”
“我去!”
“算我一个!”
“……”
看着众人摩拳擦掌,心生向往的样子,说书先生虽心中不忍,但还是渭然长叹道:“然,天不佑我人族,金砚八十万,龙城七百万,于……于月前,在阴山垓下龙城覆灭,生还者,万不足一!”
“什么,全城覆灭?!”
“你……你在胡说什么,小心我报官,让你进去吃牢饭。”
“胡说,金砚军乃百战百胜之师,大梁之脊梁,如何会败亡?给我揍他!”
“……”
现场顿时群情激奋了起来。
那喧哗的鼎沸声,大有把食肆房盖掀了的趋势,这可吓坏了老板。
在这种喧哗声中,一队全副武装的金吾卫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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