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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元生大约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肥重的身躯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又矮又圆,跟个皮球似的。
跟他一道进门的女子倒是妩媚动人,过于娇美的容颜以至于让人猜不出年纪。
杜元生坐在厅堂主位上,那女子毫不避讳外人,直接坐在了他怀里,眨着一双雾蒙蒙的美眸看着莫有生跟杨清荷。
也是挺放得开的,杨清荷想。
最先开口的还是杜元生:“二位怎么称呼?”
莫有生顿了顿,说道:“在下莫临风。”他留了个心眼,只说了自己的字,没有直接说名字。
杨清荷还是那副故作天真的模样:“我是莫青青。”
莫有生:“……”鸡皮疙瘩又起了。
杜元生点点头,目光在杨清荷的面容上停顿了一会儿,也不在意他们的名字是真是假。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听说,莫公子的布料坊今天才刚开业,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兴安县。”
他怀里的女子也笑吟吟的开口:“是,我也听说了,人人都在讨论呢。”
这人果然是沉不住气的,上来就直奔主题。
莫有生也不接茬,自谦道:“杜老爷过奖,不过是承蒙乡亲们厚爱,算不得什么。”
杜元生“哈哈”大笑:“算不得什么,莫公子可真是太过谦逊了。”
突然,他话锋一转,用着讥笑的语气说道:“太祖时代都没解决的问题,莫公子解决了,一个布料坊就有七种颜色之多。还说算不得什么,真是好狂的后生。”
话到后面,杜元生语气逐渐冷淡,整个人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逮着谁就刺谁。
莫有生仿佛没有听出他的讥讽,依旧笑着答道:“都是巧合,巧合。”
杨清荷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用宽松的袖口遮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杜元生怀里的女子也端起茶杯递给他,在他耳边轻轻地安慰:“老爷不要生气。”
他接过茶杯,顺带摸了一把女子的腰:“还是你最会关心人。”
女子掩嘴咯咯笑:“讨厌。”
喝了口茶,杜元生总算冷静点了。
想起之前管家来找他汇报,说兴安县新开了一家染坊。杜元生当时不甚在意,只觉得这人愚昧无知,兴安县已经有两家染坊了,这人还想分一杯羹?
要不是另一家属于老作坊了,不好下手,杜元生早让它消失了。
所以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他左耳进右耳出,转头就跟新纳的姨娘玩闹去了。
直到今天,外出采买的小厮急急忙忙找到他,连行礼都顾不上了,大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杜元生气得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把他踹倒在地,怒道:“混账东西,你才不好了。”
小厮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磕头:“我错了老爷。”
等到他的额头都见血了,杜元生才肯放过他。
杜元生:“行了,说吧,出了什么事?”
小厮用衣服擦擦脑袋上的血,跪爬几步上前答道:“老爷,今儿开了一家新的布料坊……”
还没说完杜元生就骂道:“新的布料坊关老子屁事!你就想告诉我这个?”
小厮吓得一哆嗦,杜元生这个人最是急性子,脾气阴晴不定。稍有不如意,打骂下人是常有的事,杜府每年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他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不是……老爷,那个布料坊,卖的布料都是没见过的颜色,小的数了数,一共七个颜色。”
杜元生还在喝茶的动作停住了:“你说什么?”
“老爷,千真万确啊。小的绝对没有看错。”
杜元生不作声了,沉默的时间里他闪过无数个想法,最后定格在半月前管家跟他汇报的那件事——兴安县新开了一家染坊。
“去,把管家给我叫来!”
“是。”
不多时管家走了进来:“老爷。”
杜元生把事情跟他一说,管家的脸立马变得异常严肃:“老爷,此事若是真的,那真是非同小可。”
杜元生瞪他一眼:“我叫你来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个?”
管家立马低头道歉。
杜元生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说点儿有用的。”
“老爷,我亲自带人去看看。”思来想去,只有亲眼看到才安心。
杜元生沉思片刻,道:“把人来回来。”
管家心下一凛,知道自家老爷这是要先下手为强了。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他内心已经信服了,没有人能踩在他头上。要么为他所用,要么就直接毁了。
“是。”
所所以莫有生跟杨清荷就这么被“请”到了杜府。
彻底冷静下来的杜元生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
他把话头转向杨清荷那里:“听说是姑娘主动提出跟过来的?想见我?”
杨清荷微微一笑:“是,好奇而已。”
杜元生怀里的女子眼神暗了下来,略带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反倒是杜元生本人爽朗大笑道:“那见到了有什么想法?”
其实他这个问题并没有任何意思,就是想缓解一下气氛找个话题罢了。
杜元生是喜欢年轻美人,他屋里也不少年轻美人,但他向来只喜欢妩媚的,杨清荷这种秀丽美人不是他的菜。
不过杨清荷倒是无语得很,想法?还真没有,就是一个自负且仗势欺人的人罢了。不过这话可不能明说,说了别想走出去了。
杨清荷组织了一下语言,张了张嘴刚想回答,那女子突然开口了:“老爷,快点解决完事情陪人家嘛。”
这声音,要多娇媚有多娇媚,钢铁听了都得成为绕指柔。
显然她是故意的,不想让杨清荷跟杜元生有过多的接触。果然,一听怀里的美娇娘这么撒娇,杜元生也不由得搂着她低声轻哄。
别问,问就是辣眼睛。
莫有生倒是一改他往日的絮絮叨叨的样子,只要杜元生不问他就不开口,一副以退为进的态度。
他静静地喝茶,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那边的杜元生哄好了怀里的女子,总算是把目光放回他们身上了。
“莫公子看着也是个聪明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个新开的染坊也是你们的吧,我就直说了,把染料配方分我一份,我们可以互惠互利。”
他的语气极为自负,态度更是没有半点请求合作该有的样子,似乎笃定了莫有生一定会答应。
就是莫有生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如果我说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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