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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荷就这么抱膝坐着,怔怔地看着山洞外面的景象。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在发呆,因为她连天空什么时候阴沉下来都没注意到。
直到磅礴的大雨打在地上的响声才唤回了发呆出神的她。杨清荷一个激灵,马上坐直了身子。
好大的雨……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好在他们运气好发现了这个山洞,不然此刻估计不成落汤鸡也成了苏威山刀下的亡魂。
杨清荷回头,看着还是没有一点清醒迹象的简昭,鼻子一酸,骂道:“等到晚上你再不醒我就丢下你一个人了。”
嘴上说着狠话,脚下却是朝着简昭走去,她躺在简昭身边轻声说道:“我也好困了,一晚上没睡,我就睡一小会儿……”
这场突如其来地大雨帮了杨清荷大忙了,在这种天气下,苏威山的人就是铁打的怕是都得回寺庙里避雨,刚好给了她时间睡一会儿。再不睡她怕她撑不住……
……
果然如杨清荷所料。副官带着一群人沿着血迹搜寻,谁知突然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让这些汉子们都睁不开眼。
有人喊道:“副将军,先让兄弟们回去避雨吧,雨太大了。”
此话一出,得到了许多人都响应,纷纷喊道——
“是啊,先回去吧。”
“都看不清路了。”
“何止啊……老子都睁不开眼了。”
“……”
面对这帮兵痞子的抗议,副官也无可奈何,只好说道:“行了,收队,先回寺庙躲雨,等雨停了再说。”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寺庙的方向跑去……
苏威山看着自己的人空手去空手回,脸色臭得不行。副官只得硬着头皮跟他解释,雨实在太大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回来的。
即便如此,苏威山也还是一脸不爽,就连云氏都没能把他哄笑。
副官讪讪地看着苏威山,不得已,只得闭嘴安静地走到一边。
苏威山看着正在闭眼诵经的和尚开口道:“空平,你给老子算一卦,那两人现在是死是活,在哪里?”
被唤作“空平”的和尚转着佛珠的手一顿了一下,没理会,继续诵经。
如果简昭在此,他一定会认出,这个“空平”就是智慧的师叔——那个叫他有话趁早说的和尚。
苏威山“啧”了一声,不悦道:“空平,老子跟你说话!”多久了,没人敢这样无视他。
空平总算是给了反应,他睁开了眼淡淡说道:“贫僧等曾发过誓不入世,不参与俗世纷扰,这次施主强行带兵来打扰贫僧等人的安宁生活已经越界了。还望施主莫要强求贫僧做一些不该做的事。”
苏威山闻言冷笑:“不该做的事?你们不该做的事还少吗?”
空平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继续闭眼诵经。
苏威山也懒得自讨没趣,看了一眼短期内不会停雨的天空哼道:“无聊至极,老子不如去睡觉!”
云氏一听,赶紧乖乖上前搀扶着他。
苏清行看着父亲的背影,皱眉问道:“还没找到简昭的下落?”
副官老老实实回答:“小将军,我们下去的时候,在地上看到了许多血迹。料想他们应该是受了重伤,放心吧,雨一停我们马上继续搜查。”
苏清行缓缓“嗯”了一声,副官的话听起来没任何问题,但是他总觉得有些许不安。
空平却在此时突然睁眼,看了一眼苏清行后微不可察地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天意如此。
……
简昭做了个很长的梦,但是梦的内容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一会儿先是梦到了他去世已久的母亲,母亲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没等他问出口为什么说对不起,画面又是一转。这回梦到的是小时候的自己,坐在丞相府的花园里看书,母亲在一旁笑着把他看书的样子画下来。
接着画面又是一转,这回有了简紫玉,那时候的简紫玉可真可爱啊,小小的一团捧在手心里都怕碎了。可是母亲并没有很高兴,她看着妹妹的眼神里……满是难过。
再然后梦到了各个阶段的自己。少年时期的青涩,一朝夺得状元时的意气风发,再然后是母亲去世时悲痛不已的自己,抱着妹妹死死地盯着简明朗。
简昭眉头紧锁,看得出他十分地不舒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就是醒不过来。
梦还在继续,这回场景来到了他被赶去乡下之前。他看着一脸冷漠的张暮暮,又看着三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只是简短地对简紫玉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乡下……乡下的生活比他想象地更糟糕,他又重新娶了个妻,这个女人比起张暮暮有过之无不及,孩子们依旧是水深火热。
简昭无法,他的家当都被搜刮干净了,为了生活只能出去找些挣钱的活计干。可是苏青蕊没打算放过他,派人追杀至此,他逃跑至巷子里,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担心那三个孩子该如何是好?黑衣人没有给他过多的时间思考,长剑想也不想地朝他袭来,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最终他还是寡不敌众跪倒在地。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长剑反射出的白光,再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梦到这里截然而止,简昭跟受了惊吓似的猛然睁眼坐起,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来,先是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不是牢房……他慢慢放下手,却不小心碰到了睡着他身边的杨清荷。
杨清荷太累了,她本来只是打算睡一小会儿,没成想直接睡死过去。
简昭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好久,最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帮她把落到嘴边的头发撩开。
“你大概真是上天派来救我的。”末了,简昭轻声地说出这句话,声若蚊蝇,怕是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见。
杨清荷似乎有所察觉,她慢慢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嗯……你醒啦?”
说完她转身又想继续睡,俄顷,她倏地一下坐起来:“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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