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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荷悄悄抓紧了简昭的手,也举起了从倒霉蛋那抢来的剑,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眼前的人,微微眯起了眼。
简昭把她往后拉,拿过她手里的剑指着苏威山:“你的目标不过是我,我跟你走,收手吧。这些盐工是无辜的。”
“无辜?”苏威山眉毛高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晚了,今天所有的人都得死。”
杨清荷只觉得他不可理喻,她沉声问道:“卫其已死,你还怕什么?”
一直冷眼旁观的苏清行开口了:“小姑娘,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们并不是怕,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荒谬!”杨清荷被他的言论气笑了,“天子脚下竟还有如此狂妄无知的人,你以为你们能一手遮天吗?”
苏威山仰天长笑:“试试就知道了。说起来啊,皇帝也是老糊涂了,居然就让你一个黄毛小儿只身前往苏州郡……莫不是希望你来送死的?”
他笑声一落,便冷冷道:“上!”
十几人一扑而上。
简昭抬脚就踹飞了一个,手起刀落又解决了一个。
看着倒在地上不动弹的人,杨清荷的心情意外的平静。她本以为自己还是会受不了颤抖或者是反胃,但是……她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风干的血迹,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就在她分神的时刻,一个人朝着她举刀扑来。
杨清荷反应迅速,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略一使力,卸下了他手里的剑,回身给了个过肩摔。
不远处的苏威山看得面色一沉,似是没想到杨清荷也这么能打。
苏清行也紧紧盯着杨清荷看,上次他就发现了,这个姑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
二对十几,隐隐还要占上风的趋势。
苏威山看得窝火,他对苏清行说道:“清行,你上。”再不上他的老脸都要丢完了,一群废物。
苏清行翻身下马,先是在旁边观察了一阵,在一个人又一次倒下的时候冲了过来。
“锵——”刀剑相交,发出阵阵刺耳尖锐的声音。
苏清行明显不同于臭鱼烂虾,他不论是力量、速度都是上乘的,简昭一时只剩防守,找不到机会进攻。
能被人叫一声“苏小将军”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苏威山的儿子。
苏清行进攻强有力,简昭节节败退。
杨清荷想去帮忙,可她被四五个人缠住了,自己都有点儿自顾不暇。
“我没事儿。”简昭似乎能洞悉她的想法,还能抽空回她一句。
苏清行看得好笑,俄顷又觉得不爽,这是不把自己放眼里了?还有空分心管别的事?这样一想,他攻得更猛烈了。
雷电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色越来越亮了。
杨清荷三两下把最后一个人放倒,拿起一旁掉在地上的剑朝此人大腿狠狠一刺。
那人捂着大腿嗷嗷大叫。
杨清荷喘着气站直身子,她看着身后的“战场”,混战的局面终于得以窥视全貌,杨清荷……杨清荷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所谓人间地狱不过如此——倒在地上的大部分都是盐工,他们大半夜赶来,有的甚至衣服都还没穿齐就急冲冲地出门。
地上掉落着棍子、擀面杖等没有伤害性的“武器”,居然还有扫把……
想必是把家里能称得上是“武器”的东西都拿来了。
雨水洗刷过的地面又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躺在地上的盐工们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则痛得满地打滚、有的止不住地哀嚎、还有的三两个叠在一起……看不出是死是活……
而还站着的那些人,精兵也好盐工也罢,统统都杀红了眼,一个个不知死活不知疼痛,就像是机器人一般麻木地挥动着拳头。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么就都别想好过。
“别……别打了……”杨清荷喃喃道,杂乱的发丝沾在她的脸上,丝毫不损她的容貌,看起来就像是误入此地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住手!住手啊!”她突然大声喊道,随即跑到苏威山面前,拿起一把剑指着他道,“让他们住手!”
杨清荷眼睛通红,发狠似的死死盯着苏威山,竟然将久经战场的老将军看出一股寒意。
苏威山咳了两声压下心底那一股寒意,不怒而威:“你知道上一个拿剑指着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杨清荷没有回答,她只是漠然地重复道:“让他们住手!住手!!”
简昭听到杨清荷的声音,明白肯定是有什么刺激到她了。
他突然也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再一味的防守。硬生生地扛下苏清行的一击,肩膀上的衣料瞬间被染红。
苏清行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接下这一击。
趁着苏清行发愣的空隙,简昭果断地开始反击,他次次攻击都是朝着苏清行的致命部位,看起来是不打算跟他浪费时间了。
苏清行皱眉,他也没想到简昭看着瘦弱书生样,发起狠来也是难以招架。
“嘭——”又是一阵交手,两人分别滚向两边。
简昭爬起来的一瞬间不是去找苏清行,而是来到了杨清荷身边。
他看着杨清荷有些失控的样子,回头一看——只一眼,他马上扭过头。
“苏将军,你可别忘了,你还是大兴的将军……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百姓?”
苏威山撇撇嘴:“这将军谁爱当谁当去,老子是没什么想法了。”
他口无遮拦,事已至此也没有再演戏的必要了。
苏家父子的狼子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简昭皱眉,他开始在心里判断,如果自己拼死一搏,能有多少把握挟持住苏威山。
他跟杨清荷都已经耗了不少体力,持久战不行,只能速战速决。
“皇帝真是糊涂,若是换一个人来,我还能陪他装一装君胜臣贤。”苏威山啧啧称道。
“是吗?苏将军原来是这样的想法,在这说多没意思啊,不如跟我回京城,我们一起在皇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一道声音适时地插入进来,简昭跟杨清荷都是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同时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是五皇子——李乾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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