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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等新任苏州郡郡守来安排还是他这里直接拿主意,他捉摸不定,找了简昭协商。
简昭一句话就让李乾业下定了决心,他说:“新任苏州郡郡守是皇上的人,但如果盐场都是我们的人呢?”
于是,经过考核与筛选以后,便定下了阿木。
杨清荷继续在阿木心里扔雷:“我们不会一直在这儿,很多事你要学着去管理。”
把所有的事交给阿木,并非是他们偷懒或者不上心,只是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阿木能尽可能的成长起来。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杨清荷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盐课司大使居然是从他们里面选出来,闻所未闻。
阿木从雷击中回过神,直接拒绝道:“不,简夫人,我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可能管理好盐场……您这……”
杨清荷定定看着他,表情没有因为他的拒绝产生任何变化,只是明亮的眸子像是透过了他的身体看向了他的内心。
阿木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英雄不问出处,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阿木,很遗憾的是你不信自己的内心。”杨清荷淡淡说道。
阿木心里一颤……缓缓地低下头。
他逃避了自己的内心,在刚开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是有一瞬间兴奋的。可是很快那些自卑情绪便把兴奋碾压了下去,他想也没想马上认输。
这短短几瞬的情绪,阿木都是下意识忽略,却被杨清荷看出来了。
杨清荷看着他的样子,暗道是不是自己逼人太甚了?
怕把人吓跑,她又换了个说法:“也不是要你马上接管一切,你有不懂的还是可以来问我的。”
阿木还是没有说话,麻子跟刚子在一旁看得着急,两人分别站到阿木边上,暗中掐了他一把,轻声道:“赶紧答应啊,这多好一个机会。”
阿木:“……”下手也太狠了吧?
麻子急了,这人在磨叽什么?这多好的机会啊?
“快答应啊!”
阿木:“……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杨清荷笑笑:“慢慢来,喏,工头就交给你了。”
让工头跟阿木对接以后,杨清荷就“功成身退”了,她还有其他事要做呢。
……
当天晚上,杨清荷久违的挑灯夜战了。
简昭都快休息的时候,发现她的屋子还亮着,略一思索,便去敲了门。
“进。”杨清荷头也没抬道。
简昭推门进去,发现她正披着一件袍子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他缓缓走到杨清荷身后,伸头看她在写什么。
杨清荷埋头苦写,过了好一会儿发现来人没有出声,才从纸张中抬头。
“你怎么来了?”她活动了下颈脖,笑着问道。
简昭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膀,力度适中地给她捏肩。
“唔,”杨清荷舒服得眯起眼,顺带夸奖道,“简师傅手法不错,当赏。”
简昭手一顿,声音有些低沉道:“赏什么?”
杨清荷以为他在看玩笑,眯着眼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脸:“赏个亲亲吧。”
简昭的眼神暗了下来,眼里流动着危险的光,他低声道:“哦?真的?”
“嗯,过期不候,看在你手艺不错唔……”
剩下的话语消失在了口中,杨清荷倏然睁开了眼,只一眼,便是星辰万千。
她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着简昭的眼睛。她想,无怪乎人人都爱夜空的星,她猝不及防也陷入了其中。
……
一吻毕,简昭用拇指抹了抹嘴唇,笑着道:“多谢款待。”
杨清荷的脸“蹭”一下红了,在烛火的映照下看不明显,但她自己能感觉到脸在发热。
她眼角泛红,没有什么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少得便宜还卖乖。”
简昭举手投降,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你在写什么?”
杨清荷分了几张纸给他,随口答道:“一些盐场未来的计划。”
简昭接过,仔细看了一段,挑眉道:“写得很好,你打算什么都安排好?”
“不,我没那么多精力,”杨清荷摇摇头,好笑道,“再说了,我什么都做完了,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
纸上写的是盐场未来的规划——包括但不限于晒盐法的推广、盐的调价、盐工们的工钱、盐工家属的安排等等。她能想到的都给写上了。
她只是把想法写出来,能不能实现、要如何落实,这些都是阿木该考虑的问题。
杨清荷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是老祖宗通过长期摸索总结出来的,她拿来引用,不过是想让盐场的人少走弯路罢了。她把捷径摆在他们面前,要怎么走,能走多远,都得靠自己了。
况且,盐场是一个获利非常大的点,只有把盐场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以后才有立足于朝廷的资本,谈判起来才能手握筹码。
简昭指着一张纸道:“你还打算在盐场安排先生教书?”
杨清荷点头:“学问很重要,机会平等地给予每个人,能不能学有所成就靠个人了。”
简昭歪头看她,在烛火下她的神色异常认真,她真的很用心的在为盐场谋划未来。
“你好像很注重学问,不管是小羽他们还是谁,你都会希望他们多读书。”简昭突然出声道。
杨清荷写字的手一顿,她斟酌了好久,一字一句说道:“在我的家乡,每一个人从小都会强制读书,每一个人都有读书的机会。”
所以她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寒门出贵子是很难,但不是没有。读书真的可以改变一生。
即使在落后的古代,最后没有走仕途这条路,但读过的书听过的道理都会刻入脑海伴随一生,是不可多得的财富。
简昭陷入沉思,许久后才说道:“真好,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
杨清荷笑了,她心道这个怕是没机会了,我自己都回不去了,别说带上你了。
屋外静谧无声,屋内烛火摇曳,时不时传来几句嬉笑声。
夜空繁星闪烁,明日一定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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