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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平摇摇头，依旧是跪着的模样：“贫僧并未说笑。”
智慧“咚“一下也跪下了，他低着头说道：“小僧失礼了，先前并未得知贵客身份，多有得罪还望皇上恕罪。”
李乾业的脸色更难看了。
好在此时正殿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他人，否则传出去定是杀头之罪。
李乾业有没有这个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些心思是绝对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杨清荷轻声笑了一下，企图打个圆场：“空平大师跟智慧小师傅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们五皇子殿下，不是当今圣上。”
可惜智慧没接她递下的台阶，而是疑惑道：“杨施主，师叔从不会认错人，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事实便是如此。”
杨清荷快笑不出来了，她硬着头皮说道：“可、可是当今圣上依旧健在，大师是否……”她说不下去了，但言尽于此，懂的都懂。
智慧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他想了想，恍然大悟，主动解释道：“杨施主，你误会了。师叔说的并非是当下，师叔看到的是将来。”
杨清荷彻底笑不出了，她想，智慧这番解释还不如不说……
她举手投降，看了一眼简昭，摇摇头，意思是我尽力了，你来解决吧。
简昭扶额，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智慧更疑惑了，他在想自己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为什么在场的人更沉默了？气氛也比刚才更僵硬了。
李乾业勉强扯了扯嘴角：“大师，我只是一个皇子，皇位之事轮不到我。”
空平大师抬头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捻着佛珠转，蓦地一顿，他睁眼道：“此番回京，太子被废，殿下的机会来了。”
李乾业一愣，他没想到大师把“太子被废”这事说得这么直白，他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假惺惺再说两句拒绝的话。
事实上，说完这句话以后，空平大师并未等李乾业开口便兀自站了起来。智慧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乾业：“……”
空平大师坐回方才诵经的位置上闭上眼便开始诵经，从头到尾再无一句话。
杨清荷清咳一声问道：“大师……大师这是何意？”
智慧诵了句佛号，才回答道：“师叔开天眼耗力过多，需要修养，请施主们移步殿外，还师叔一个清净。”
……
他们跟着智慧来到殿外，寺庙的诵经声已经停止，不少小沙弥都在殿外的花园打坐。
智慧引导他们走至花园的凉亭，朝一个正打坐的小沙弥唤道：“智能，去端壶茶来。”
杨清荷：“……”真够智能的这名字。
叫做智能的小沙弥倏地睁开眼睛，听话地站了起来：“是，师兄。”
智能的动作很快，没多会儿就端来一壶茶，手脚麻利地给每个人倒上。弄完这一切，他又一声不吭地回去打坐了，真是自律得不行。
李乾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略苦的清茶意外地平复了他心中的焦躁。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茶杯，智慧微微一笑：“这是师兄弟们自己种的茶，名唤‘思苦’，虽然味道略苦，但有降火之效。”
简昭闻言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确实与众不同。”
智慧不说话，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不少。
放下茶杯，简昭似不经意地问道：“空平大师可还好？”
智慧点头：“施主请放心，师叔只是需要静养，明日日暮之前，便可恢复。”
简昭点点头：“小子可放心了，今日本是打算郑重向大师道谢的，却不想又麻烦了大师。”他着重咬了“麻烦”二字，他相信以智慧的聪颖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智慧略一思索便道：“算不上麻烦，施主们跟师叔很有缘，师叔也不介意帮你们一把。”
“有缘？”
智慧笑着解释道：“是的。师叔已经很多年不开天眼了，当初发誓不再入世并非儿戏。想当时，大将军也是拿寺庙众多师兄弟们的性命作协，才使得师傅被迫让他们入寺。”
“可是师叔跟施主们倒是很有缘，主动为你们打开天眼，也许……这也是老天爷的示意吧。”
话罢，智慧看向李乾业：“殿下，师叔能看到的事前后不超过三年，师叔既然主动告知了你，便是说明此事已成定局，请施主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步步为营，小心为上。”
杨清荷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智慧跟在空平大师身边，原来看着单纯憨厚的智慧，倒是慧根深厚，是个可造之才。
果然不能从外表评判一个人。
李乾业总算不再掩饰，他朝着智慧行了个佛礼：“晚辈有幸能得大师指点，铭感五内。”
智慧摆摆手：“殿下无须如此，殿下是未来的九五至尊，小僧万万受不起。”
这话换一个人听——例如太子，肯定会激动得跳起来，不加掩饰自己的内心，恨不得马上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而李乾业听了则是感到身上压了一座巨山似的，龙椅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即使大师如此笃定他会坐上那个位置，但不能就此说明他可以轻松坐上去。
当今圣上也是在一条血路中厮杀出来的，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的。
李乾业揉揉额角，最是无情帝王家。
智慧给每个人的茶杯续上茶，他看了一眼杨清荷，皱皱眉，似乎很费解：“不过杨施主的命数很奇怪，师叔无法看透，小僧也无法看透。”
杨清荷：“……”
杨清荷打哈哈道：“小师傅别这么说，怪吓人的呀。”
天知道智慧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杨清荷有多恐慌，她真是怕被看出什么，然后被架上架子一把火烧了。
简昭放在桌下的手握住了杨清荷的手，轻轻拍打以示安慰。
智慧沉思了好一会儿，眉头松开，诵了一句佛号道：“可能是师叔跟小僧的道行还不够，小僧会更加努力修行的。”
杨清荷干笑两声，心道别了，就保持这样吧，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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