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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算有了一种扳回一城的快感。
输了这么多次，这最后关头了，总该让她找回点场子吧？
皇帝喃喃开口：“茵茵……”
淑贵妃点点头，礼貌且疏离地说道：“皇上，劳烦借过一下。”
说罢也不等皇帝的反应，径自侧身越过皇帝朝里走了进去。
皇后微微扬起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定定站在她面前的人，虽然是面无表情可一双隐含着怒火的眸子出卖了眼前人此刻的情绪。
真有趣，皇后心想，居然也会在沈筠宁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啪——”清脆地一耳光回响在空荡荡的正殿里，从声音便可判断出下手人没有丝毫的收敛力气，只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
皇后的头歪向一边，血丝顺着嘴角缓缓流下，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白皙脸庞哪里经受得住这一巴掌？很快半张脸就肿了起来。
“啧，”皇后提手抹掉嘴角的的血丝，还不忘挑衅道，“沈筠宁，下手真狠啊，这一巴掌忍了很多年了吧？”
淑贵妃冷冷地看着她：“这一巴掌是为沈筠婷打的，吕思静，你怎么敢？你怎么能睡得着？你就不怕沈筠婷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来找你索命吗？”
怎么不怕？沈筠婷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两具烧焦的身体在她周围凄厉地尖叫，让她偿命。
皇后的表情微微躲闪，淑贵妃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笑了：“这不是怕着吗？吕思静，别想了，只要本宫在的一天，你别想轻易死去。”
说罢她转身离开，留下身后一脸颓败的皇后。
“不，沈筠宁，你不可以！你凭什么做决定？”皇后似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扑向了淑贵妃。
淑贵妃回身用力一推，几天没有好好吃饭的皇后当然挡不住她这一推，跌坐在地上。
淑贵妃扬起下巴，漂亮的下颚线显露出来，逆着光看上去她高傲又矜贵。
“别、碰、我。”她一字一句说道。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卓福：“让人看好她。”
“这……”卓福犹豫了一瞬，不敢擅自答应，他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点点头：“听她的。”
卓福：“是。”
大门渐渐合上，留下的是皇后歇斯底里的叫喊：“沈筠宁！你凭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可惜皇帝跟淑贵妃已经走远，只余空荡荡的中宫回荡着她的叫声，再无人知晓。
皇帝跟淑贵妃两人沉默地走在皇宫的石板路上，两人贴身伺候的太监跟嬷嬷都极有默契地远远跟着，不打扰二位主子的谈话。
可惜他们的懂事没有派上用场，二位主子一路都是毫无交流，跟个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快到永寿宫门口的时候，皇帝才出声喊住了快步走想进宫的淑贵妃：“茵茵。”
淑贵妃停下脚步，头也没回，想了想还是说道：“臣妾都知道。那天晚上您对臣妾说了那句话以后，臣妾就什么都想明白了。这么些年里，臣妾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不敢深想罢了。”
一眼误终生的又何止皇后呢？
她跟姐姐从小关系极好，可那时候的她对姐姐隐瞒着心事，像个偷窥者一样躲在他们身后看那个她该称一声“姐夫”的男人。除了艳羡再无其他情绪。
人人都说沈家妹妹比姐姐好看，沈筠宁自小也是对自己的样貌极为自信的。可惜那个人的眼里只有笑起来会露出两个深深酒窝的沈筠婷。
沈筠宁想，没关系，只要能偷偷看着便也满足了。她从未动过任何不好的念头，死死藏匿住自己的心事，守住那条不该跨越过去的线。
一切本来都如此美好，直到沈筠婷出事。
那段时间沈筠宁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崩溃的也不止皇帝一个，她也好不到哪去。
后来……后来怎么来着？沈筠宁自嘲的笑笑，这些年刻意逼迫自己忘掉那些不好的回忆，渐渐地还真给忘了。
只记得那个人登基以后没多久，就来找她，问她愿不愿意做她的妃子。除了皇后的位置，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沈筠宁差点儿脱口而出“那我想要你的心可以吗？”
好在她及时克制住了自己，然后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简短而有力的回答：“好。”
那时候的她多年轻啊，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不说取代沈筠婷，至少肯定能抚平皇帝心里那道疤。
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
李戎玉出生后，皇帝对他一切宠爱沈筠宁都看在眼里。一开始她也怀疑过这宠爱背后的缘由，但很快便强迫自己别多想，皇帝也许只是觉得李戎玉合眼缘而已。
就这么欺骗自己多了，还真让她骗过去了。直到那天晚上在养心殿，在旖旎的气氛里皇帝脱口而出的一句“茵茵，你一直是最懂朕的”让她一直编造的梦境终于被打碎。
哦，沈筠宁想，原来如此。
真是没趣极了。
“茵茵，抱歉，朕不是那个意思。”皇帝轻声说道。
淑贵妃有些想笑，她心里在想，皇上又一次给我道歉，这是多大的殊荣啊。
可是这“殊荣”谁爱要谁拿去，她消受不起。
“皇上，您怎么就忘了呢，臣妾以前也是经常跟在你们后面的呀？”淑贵妃有些委屈地说道。
真是因为经常跟在你们后面，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听到你用宠溺的语气对姐姐说出那句：“婷婷，你一直是最懂我的。”
皇帝无奈地低下头：“朕知道，自那天以后你再也没有私下来找朕，朕知道你还在生气。”
生气吗？淑贵妃想了一下，生气倒是不至于，只是……
只是这场梦她不乐意继续下去了，自己编造的梦，也由她自己结束。
“皇上，您别多想，臣妾没有生气，”淑贵妃转过身朝他笑笑，“您回去吧，臣妾的宫殿也到了。”
皇帝没有动，一直盯着淑贵妃，直到她脸上的笑意消失。
“皇上，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您别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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