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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夏以来，天气便逐渐炎热，只有赶在晨光熹微之时，才能享受丝毫名为凉爽的气息。
皇帝对此次出行颇为重视，还有模有样地搞了个出征仪式。
而且地点还选择在了祭天坛处，密密麻麻地五万人聚在一起，即使是凉爽的清晨都变得燥热。
简昭看着不远处的五皇子，五皇子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之首，看样子也是很燥热了。他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站在皇帝身旁的威远大将军，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难道他们不是去收拾乱臣贼子，而是去跟邻国打仗？
根据密报所言，对方是一支只有一万人左右的乱军，而皇帝让他们带五万人去收拾乱军，怎么看都是碾压的局势。
祭天坛上皇帝正拍打着威远大将军的肩膀正说些什么，简昭离得远听不清楚，但从皇帝激动的表情足以判断，定是在说什么激励士气的话语。
简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待到太阳微升的时候，皇帝终于结束了慷慨激昂地发言。
威远大将军看着台下密密麻麻地兵，年轻时那股流淌在血液里的对武力的崇尚的记忆，正在不断地喧嚣，挣扎着要冲突皮肤的牢笼。
他略带颤音地大声喊道：“出发——！”
五万人齐声嚷道：“出发——此去必胜！”
“必胜——”
“胜——”
声势浩大到有回音。
简昭敛下眼中的情绪，换上一副认真的面孔，随着大部队慢悠悠地出发。
杨清荷一大早就带着孩子们来到城门附近的一处酒楼，包了间二楼的包厢，怡然自得地品尝吃点心，等着大军的经过。
简迦南问道：“娘，你确定爹会经过这里吗？都好久了还没见到。”
杨清荷也正奇怪：“没错啊？就是这条路啊。”
她昨晚已经提前打探好了，就是这条路没错，怎么等了好半天都不见人啊。
简迦羽闻言出声安慰道：“没关系，再等等，你们有点儿耐心行不行？”
简迦南不服：“谁没有耐心了？你也不看看等了多久了。”
杨清荷给他们吵得耳朵疼，忍不住嚷道：“都给我闭嘴，你俩吵什么？再吵下楼去吵，吵完了再上来。”
见娘亲隐隐有生气的迹象，简迦南马上认怂：“对不起娘，对不起哥哥，我不该跟你吵。”
简迦羽眉毛一扬，慢悠悠地说道：“没、关、系。”
那得瑟的小模样把简迦南气得牙痒痒。
正当他俩互相瞪眼的时候，沉重嘈杂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街道上正忙碌的百姓都停下了手里的伙计，抬头朝声音源头处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整齐统一的步伐昭示了来人数量的庞大。
等到终于见到人影的时候，杨清荷整个人都懵了。
简紫玉扶着包间的栏杆，探出半个身子朝下看去，一眼看不到头的大军，密密麻麻，看得人眼都花了。
“哇——”简紫玉惊讶地说道，“我粗略估计，这儿大概都五万人吧。”
杨清荷也起身朝下看去，她对数字不敏感，没有办法很准确地预估人数。但是她眼睛很利索，这看不到头的大军让她对简紫玉的判断深信不疑。
五万大军去收拾一万多叛军，这是什么操作？
杨清荷发现她第一次没办法用逻辑思维去推测皇帝的动机。
“娘，我看到爹爹啦。”简迦瑶搂着她的腿，举着双手要她抱抱。
杨清荷弯腰抱起简迦瑶，带着她朝栏杆边看去。
简昭在人群中间一些的位置，骑着黑色的骏马，身着白色的衣衫，面容冷峻坚毅，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误入人间的谪仙。
“爹——”简迦瑶挥舞着小手喊道。
嘈杂的脚步声掩盖住了她的声音，本以为简昭不会听见，却不想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他们的位置。冷峻的脸上瞬间换上了灿烂的微笑。
他朝着简迦瑶挥挥手，把小姑娘高兴地直拍手。
“娘，爹听到啦。”
杨清荷也跟着笑：“嗯，我看到了呢。”
不止是简迦瑶，简迦羽跟简迦南也跟着胡乱挥手呐喊。反正脚步声掩盖住了他们的尖叫，也不用担心吵到别人。
甚至连简紫玉也加入了挥手的队伍中，只有杨清荷因为抱着简迦瑶而未能腾出手来。但不要紧，她跟简昭，只要对视一眼便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杨清荷勾勾嘴角，无声地说了句：“等你回来。”
大军不断地朝前走，简昭的身影也渐渐淡出他们的视线，直到完全看不见。
“娘……”简迦南突然叫她。
杨清荷：“嗯？”
小家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开始想爹了。”
杨清荷先是一愣，随后又笑着安慰道：“放心，他很快就回来了。”
……
另一边，得知军队出发以后，一直安静无动静的东宫终于开始有了反应。
太子此刻正坐在榻上，他看着眼前的小太监，沉声问道：“你是说他们已经出发了？”
小太监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回殿下，奴才确定无误。皇上今日特地在祭天坛为威远大将军举行了出征仪式，根据奴才估算，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京城。”
太子闻言冷笑不止：“祭天坛，本宫的好父皇可真是对老五上心啊。”
小太监不敢说话，低着头拼命降低存在感。
太子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太监，冷声道：“滚。”
小太监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起身麻利地离开。
太子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精致的茶杯顿时四分五裂。
“母亲说得对，这个皇宫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太子面容扭曲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仿佛透过碎片在看什么人。
太子？以前他觉得这个称号是多么地珍重，如今看来，太子算什么？他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本宫的好父皇，既然你一心想护着老五，那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太子喃喃道。
“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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