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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昭沉默了一瞬,“尸体已经安置好了,等这边的事处理完以后,就找个吉时把皇上安葬了。”
养心殿起火这种大事是瞒不住的,很快就在百姓中流传开来。这可是大事,几乎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汇聚到了皇宫附近,纷纷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一些百姓当即跪下诵经,祈求上苍保佑大兴。
更有一些信鬼神论的,认为养心殿是皇帝的寝宫,而养心殿着火定然是天降惩罚,于是也跪在地上磕头,求老天不要殃及无辜。
总之当时可谓是众生百态,做什么的都有。
这些都是越安后来告诉杨清荷的。杨清荷回太傅府以后,泡完澡随口吃了点东西就去睡觉了,是按耐不住的越安跑出去旁观了这一切。
这几日里,太傅府的每个人好像都在麻痹自己。
不问、不听、不说。
好像这样就能避开那场大火,把自己关在笼子里,躲避一切的现实。
李乾业应该当晚就让人去“解救”那些被看管的大臣了,因为第二日就有人上门拜访,不过太傅一律以身体不适婉拒了。直到简昭回来了,太傅才不得不去面对现实。
就连杨清荷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事情的后续,她放任自己做个米虫,每天吃吃睡睡。
而孩子们则有江愿带着,她更是乐得自在。
……
“皇宫那边……还好吧。”简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好,可是皇帝没了,要说不好,但叛军头子也没了。
杨清荷能理解他的想法,说实在的,就拿她自己来说,现在也是还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淑贵妃还好吗?”她又问道。
简昭摇摇头:“我出宫的时候,听说她还是不肯吃东西,五皇子已经去劝了。”
杨清荷叹气,这打击对淑贵妃来说也太大了。
“其他人呢?”
“其他人啊……”
简昭陷入了回忆。
养心殿这场大火烧被扑灭的时候已是半夜,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李乾业紧紧握着拳头,指甲甚至刺穿了掌心也毫无知觉。他站在被烧得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养心殿门前,双腿似有千斤重,以至于他迈不开半步。
理智告诉他,得赶紧进去看看。
可感情又拦住他,让他别去面对。
被抓起来的宫人们已经被全部释放,其中还包括被折磨至奄奄一息的惠善王。与之交换的是把毛二为首的一群人关进去,人数过多,天牢都关不完,只能关起几个主要的。
简昭看着那一群叛军,想了想说道:“如今你们的头领已死,投降不杀,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对于这种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叛军,一旦群龙无首以后,他们就会以保命为先。
说完这话,简昭不再看他们,他来到了李乾业身边:“走吧,我陪你一起进去。”
李乾业深呼吸一口,终于鼓起勇气迈起脚,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灯笼,一步一步迈向养心殿。
原来富丽堂皇的养心殿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往日里那些奇珍异宝,都成了虚无。四具被烧焦的尸体横在大殿中央,只一眼李乾业便痛苦地走了出去。
“我不行,”他抱头蹲在地上,“阿昭,我接受不了。”
简昭蹲在他边上,抬头看向天空,本来应该是繁星闪烁的夏日星空,可能因为这场大火的原因,看上去灰扑扑的。
“殿下,你要让皇上睡在那儿多久?地板是很凉的。”简昭说道。
他这话说得直白,让李乾业本就苍白的脸看上去更颓败了。
“我知道很难接受,但是你身后还有淑贵妃,还有九九跟戎玉,她们都需要你来支撑。你现在这样,是要比她们先倒下吗?”简昭看着他,黑夜里他的眼睛就是黑夜里唯一的星。
吸气,吐气,反反复复。
李乾业咬唇,他抓着灯笼的手慢慢握紧,本来已经结痂的手掌又被蹭出血了。
他恍若未觉,抹了把脸站了起来,喊道:“来人,跟本皇子进去把尸体抬出来。”
……
四具尸体摆在地上,李乾业让人把皇帝的尸体安置好以后,厌恶地看了一眼其他三具,说道:“把他们三个抬走。”
他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一切处理好了以后,简昭看了一眼身后的养心殿,叹息不已。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当晚他是睡在皇宫里的,说是睡,其实就是眯了会儿眼就被叫醒了。
白日里一片狼藉的养心殿跟宏伟的皇宫看起来格格不入,简昭简单地吃过早饭以后,又加入了忙碌地重整当中。
皇宫外的百姓也守了一夜,得不到消息的他们也不敢离去。
“殿下,外面的人怎么办?”
昨日被“解救”以后,今日一大早除了太傅以外的大臣几乎都来了。他们一大早就跪在养心殿门口大哭,不管真情还是假意,至少每个人的姿态都做足了。
一个个的,生怕自己哭声小而被审判,铆足劲地嚎叫,简直堪比百鬼夜行。最后还是李乾业受不了站了出来:“别嚎了。”
这群大臣才算肯停下。他们这段时间被苏清行的人没少折磨,但好在除了个别受了些皮外伤以外,其余的都没有大碍,这也算是万幸了。
李乾业这一晚也几乎没睡,他睁着猩红的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臣子,知道必须有人要出来主持大局,只好硬着头皮吩咐下去。
“大理寺卿,毛二等叛军交给你了。”
“礼部尚书,你负责带人清理养心殿,问一下修缮需要多久。”
“户部的,带人去安抚宫门外的百姓。”
“还有孔将军……那些投降的叛军先交给你了。”
“至于简丞相,”李乾业看了一眼简昭,“所有的事需要你跟进,你负责直接向本皇子汇报。”
他一件件事情吩咐下去,也算是安抚了大臣们不安的心。
只要有事做,就不会瞎想。
“我知道了。”简昭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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