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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用袖口捂住嘴鼻,问道:“简昭人呢?”
给她引路的牢头说道:“夫人,您仔细点,简大人就在前面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了站在牢前的简昭。对牢头道谢以后,杨清荷走至简昭身边:“怎么了?这么急把我喊来。”
简昭示意她看向面前,杨清荷转头看过去……嚯,太子妃啊。
太子妃不愧是太子妃,即使身处地牢里,也依然是一副贵不可欺的模样。她端坐在地上,不看周围的环境,还以为她在赏景呢。
太子妃看到杨清荷也有点儿意外,但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她冷笑一声:“怎么?简大人,觉得自己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找她来就可以了?”
杨清荷眉毛一扬,大概明白了简昭找她来的原因。
简昭看向杨清荷,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刚好卡住了太子妃的视线。
“怎么?真是让我来审问她的?”
简昭摇头:“审问算不上,我就是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太子的计划,但是她说什么也不肯开口。”
“所以让我来?”
简昭一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套话的本事一流。”
杨清荷好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套话厉害的。
“行,那我就试试。”
重新回到关押着太子妃的地牢里,杨清荷蹲下身,手撑着下巴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不说话,杨清荷也不说话,两人就隔着铁栏杆对视。直到太子妃最先败阵下来,她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怎么?简夫人是来看我笑话的?”
她比那日在养心殿门看上去前要正常一点了。
杨清荷一笑,说道:“非也,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参与太子的阴谋里?”
养心殿门前就能看出,太子妃跟太子不是一条心了。这不合理,正常来说,太子妃的父亲既然跟太子站上了同一条船,那他们关系应该更密切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太子妃应该明白。
但是从太子妃的行为、态度,杨清荷胆敢断言太子妃绝对没有参与到下毒皇帝这件事里。
果然如她所猜测那般,太子妃听了这话低头嗤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我父王就是瞎了眼才会信那个蠢货能成事。”
杨清荷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浓浓的不屑以及……一些隐藏着的恨意。
这就有意思了。杨清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问道道:“为什么恨他?”
太子妃脸色微变,把头转向一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
杨清荷这才注意到,牢房里只有太子妃一个人,并没有看见皇长孙。她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死当然很容易,那皇长孙呢?”
太子妃斜了她一眼:“我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救他不成?”
话虽如此,但她绞在一起的手指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杨清荷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没有出声点明,而是说道:“我能保证他不死,但是像以前那样大富大贵我做不到,我只能保证他吃穿不愁。”
太子妃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这么说?”
杨清荷:“不对吗?你没有参与到太子的阴谋里,难道不是为了保皇长孙一命?”
太子妃敛起笑容,皱着眉盯着杨清荷,整个人警惕了不少。到这时,杨清荷倒是放松了,她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让我想想该怎么说,首先,你对你的娘家肯定是没有多少感情的。”
从小就被废后接到身边来养,能跟娘家有多少感情?
太子妃没有说话。杨清荷继续道:“当初你滑胎那事,你毫不犹豫陷害了五皇子妃,而后皇长孙中毒一事,你也是毫不犹豫站队诬陷五皇子妃……”
“你想说什么?”太子妃直接打断了杨清荷。
杨清荷微微眯起眼:“先前的事你都是站在了太子那边,没理由这次你幡然醒悟跟他割席了。”
再说了,在可以株连九族的时代,割席不是你想割就能割的。能让太子妃这次冷眼旁观,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
“你滑胎的事,是太子做的?或者说,胎儿本身就有问题了,所以你将计就计用来陷害皇子妃。”
杨清荷赌太子妃虎毒不食子,不至于拿自己腹中孩子的命做筹码。而当时皇帝的人查了许久,最后这事儿也不了了之了。
要么就是皇帝家丑不想外扬,要么就是皇帝利用真相打算反将太子一军,现在看来,最有可能的是后者。
这回听完杨清荷的话,太子妃沉默良久,才自嘲地笑笑:“我算是明白简昭为什么要你来审问我了,你是真的很聪明,我这一生听到过的赞誉不计其数,但对你我是心服口服了。”
这话说得杨清荷心毛毛的,太子妃突然这么好说话,让人忍不住害怕。
太子妃整个人突然松懈下来,她背靠着墙,说道:“我的寝宫床头有个柜子,里面有太子跟我父王的书信往来,本来想靠这个扳倒他的,没想到父皇做得比我还绝。”
直接玉石俱焚。
太子妃从小被接到皇宫里生活,曾有过很想家的时候,可她的父王母妃,为了让她彻底抱住太子这个储君,硬生生的断了她的念想。因为他们觉得,多愁善感的女儿家容易坏事。
所以杨清荷说得没错,她跟娘家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
而太子,她曾经以为是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但她帮了他那么多,换来的是什么?是这个人为了陷害手足,硬生生地让她腹中的孩儿成了死胎。
现在想想……
太子妃苦笑:“这个消息应该是父皇的人故意露给我知道的吧?早不说晚不说,在瑞平中毒以后才告诉我……”
她把头埋在掌心里,喃喃道:“皇家人都没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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