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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家三口站在宫殿门口，难得的严肃。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早朝一过意味着什么，包括年纪尚小的李戎玉。只是李戎玉今早情绪不佳，眼睛还微微发红。
李乾业弯下身子问他：“怎么了戎玉，是没睡够吗？”
李戎玉摇摇头：“只是有点难过。”
他又一次深切地意识到，那个最疼爱他的皇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李乾业大概是明白他的心思，摸了摸他的头：“我走了，你要是累了再休息一下，今日特批你不用温书。”
小孩子的心情，说再多不如都交给时间来填满。
来到养心殿大门，李乾业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剧烈，像是要从喉咙蹦出来一样。他忍不住抬手按压在胸口处，企图平息自己的激动。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漫不经心道：“你在紧张吗？”
李乾业那股不安的躁动倏然平息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简昭：“没有的事。”
二人对视一眼，在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了金銮殿。看着正中央那张金碧辉煌的椅子，李乾业呼吸有一瞬的停滞。
还没等他走上那把椅子，就有人跳出来反对道：“诸位，请听我一言。”
简昭跟李乾业俱是心下一动，来了。
方才还吵吵闹闹的正殿奇迹般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出声的人。那人见目的达到便继续说道：“诸位，我们都知道，五皇子殿下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可是，根据历来的规矩，都是由太子继任，五殿下既不是太子也没有传国玉玺，就这样上位是不是不妥？”
话音刚落，马上有人站出来反对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段时间五殿下事事亲力亲为，你我都有眼睛看到，除了殿下，还有谁可以胜任？”
“你这话就曲解我的意思了，我并未反对五殿下上位。”
“那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至少要等找到传国玉玺再说。”
“你这不是说笑吗？现在去哪找？找到之前谁来管理国事？”
一群人分成了三派，一派是以最先开始说话那人为首的迂腐派，一派是以太傅为首的支持派，最后一派则是中立，不发表任何高见，站着看两边的人吵嘴。
而身为主角的李乾业更是沉默不语，仿佛与他无关一样。
两拨人还在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李乾业皱眉，出声道：“你们当金銮殿是菜市场吗？”
还在争吵的人都是同时收声，最先开始反对的那人见此机会忙不迭喊道：“身为大兴子民，我等只认传国玉玺！”
李乾业冷冷地看着他，这老东西如此有恃无恐，不就是因为自己现在还不能动他，总有一天一定拿这老东西开刀。
简昭出声笑道：“几位我没记错的话，都是太子一派的人，莫不是对五殿下有个不满？”
仿佛被踩中了痛脚似的，马上有人喊到：“休要含血喷人！我等遵守传统有何不妥？”
简昭冷笑，妥不妥的，这群人自己心里有数。他双手抱臂，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金銮殿外传来了洪亮的喊声：“圣旨到——”
所有人一惊，马上回头。
卓福捧着圣旨缓缓从外面走进来，背着光的模样，仿佛似佛光普照。
李乾业喃喃道：“卓福？”
卓福走至李乾业面前，笑眯眯道：“五殿下，接旨吧。”
李乾业回过神，马上跪下。
其他大臣见状也纷纷跪下。卓福摊开圣旨开始宣读。他每读一句，方才那几个蹦?的人脸色就难看一分，待到卓福宣完圣旨以后，他们的脸色可以用锅底来形容。
“臣，接旨。”李乾业尽量克制双手的抖动，接过圣旨以后缓缓起身。
卓福微微笑着看他，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外面被黑色的布包裹着整整齐齐的东西递给李乾业：“您拿好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太子辛辛苦苦找寻的传国玉玺，果然就在卓福手里。
李乾业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回头看了一眼跪着的文武百官，一步一步，心怀虔诚地朝着金銮殿正中那个代表着权力的位置走去。
直到他坐了上去，整个人还有种不真实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简昭带头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跟着齐声呐喊。
李乾业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从太祖时期就有人为了这个位置争打不休，那种无上的荣耀，是无与伦比的。
“平身。”李乾业说道。
……
散朝以后，最开始反对李乾业的那几个老头脸色晦暗的离开。
简昭被叫去了御书房。
书房里，李乾业激动的看着卓福：“卓总管，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卓福依然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陛下，老奴一直离京城不远。”
简昭闻言看了他一眼：“那为何你先前没有出现？”
虽然说如果今日他没有出现，李乾业也一样能坐上那个位置，但是总归要浪费一点儿时间。
卓福脸上本就淡的笑容这下更淡了，他扯了扯嘴角，看向窗外的景色，慢悠悠地说道：“陛下，先皇他……他其实是故意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让李乾业跟简昭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
“老奴说，”卓福叹了口气，“先皇他是故意让自己中毒的。”
李乾业眼前一黑，难以置信道：“你在说什么？”
“您也知道，下毒事件过后，先皇处罚了废后，可是一直没有动废太子……”卓福幽幽说道，“老奴也奇怪，为何单单放过废太子，后来先皇中毒了老奴才知道，这都是他故意的。”
先皇早就知晓恭亲王是一个隐患，毕竟天下是姓李，而异姓藩王姓许。同样姓李的都不敢保证一条心，更遑论外姓人。
这些年，先皇前后也派了不少人潜入藩地，时刻紧盯着恭亲王。
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他们察觉到了恭亲王蠢蠢欲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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