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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本省巡抚会在省城公开招考，只要是童生，皆可报考，光祖打算到时候去碰碰运气，所以，这一年就拜托老师了。”
丁举人又是深深一礼。
对于智商正常，又有文化基础的人来说，一年倒也够了，丁举人也不算高估他自己。
陆枫倒是对这个报考资格起了兴趣。
童生？那岂不是说孔乙己也可以去考留学资格了，这可比让他学医更好。
从学医开始，到能凭借医术养家糊口，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而学西学，考留学资格，也就一年。
两相比较，陆枫自然更倾向后者，他可不愿意在这个世界呆那么久。
而且孔乙己一旦能留学西洋，命运改变之大，远超他当个郎中。
清末民初，这些留学归国人员可都是香饽饽，不管是当官还是做学问，或者教书育人，前途和钱途都是远大得很。
君不见鲁迅先生，只凭一杆笔，就能买房置业，让一家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他的收入，就是放到陆枫所在的后世，也是稳居高端。
“行，把东西都准备好，就可以来了，敬儒也跟着一起学，光祖，你不会因为多一个同窗而心生怨怼吧？”
“学生不敢，能和敬儒一起重温儿时在老师膝下的时光，求之不得。”
丁举人回答得滴水不漏，他确实不在意孔乙己。
之前考科举，这个同窗就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如今学西学，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威胁。
况且考西学的人，水平大多惨不忍睹，只要能在陆枫这里学有所成，也不用担心二人之间会你死我活。
“先生，我……也要学西学？那医术不学了？”孔乙己懵里懵懂的，显然还没有想明白。
“医术暂且放一放，你和光祖一道，先跟着我学西学。”
陆枫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
“朝廷虽然废除了科举，可不代表不再从读书人中遴选官员，要是我所料不差，今后留学归国的这些人，就是后备人选，光祖，你说对不对？”
“先生高明。”丁举人心服口服。
他一直想在仕途上有所进展，举人虽然地位不低，但在清末，进士都不一定有官做，内卷得厉害。
今年丁光祖本来要参加会试的，打算中了进士后，花钱运作一番。
科举一废，自是没了希望。
得知留学一事后，有点眼光的他，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留学归国后能为朝廷效力？学生谢过先生提携。”
孔乙己眼里放出了光，整个人一下子精神起来，和前两天要死不活，这两天认命学医的样子截然不同，兴奋不已，甚至主动开口问丁举人：
“丁兄，先生刚才不是说要准备东西么，小弟也想帮忙，要是笔墨纸砚这些的话，前两天为了学医，备下不少，就不用再破费了。”
说完，热情地把毛笔、墨块、纸张还有砚台指给丁举人看。
丁举人扫了一眼，摇摇头，“孔兄，这些东西恐怕不堪使用。”
“哦，是纸张太粗劣了？那我去买上好的宣纸。”孔乙己急忙表态。
这个时候的文人，笔墨纸砚是标配。
所谓的准备，主要是纸张这种易耗品，其他三样，自己都有。
孔乙己寒酸惯了，之前为学医准备的纸张，的确有些上不了台面。
“看来光祖还是下了些功夫的，那好，我来考较考较你，你且说说，学西学要准备些什么，嗯，敬儒，你西学的第一堂课，就从这里开始吧。”
陆枫这个时候插话了，他有心让两个弟子的关系缓和一些，以免今后又起冲突，孔乙己再重蹈被打断腿的命运。
所以，时不时得让丁举人露露脸，满足下他在同窗面前的虚荣心。
果然，听陆枫这么一说，丁举人面露微笑，微微鞠了个躬。
“既然老师考较，光祖敢不从命。
西人读书所用，与我中土大为不同，笔非毛笔，上好的有钢笔，次之蘸水笔，最次的是鹅毛笔……”
“原来如此，敬儒受教了。”
孔乙己像个土鳖似的听完，朝丁举人行了一礼，又沉吟道：
“听丁兄所言，这笔墨纸砚看来都得另购，就是不知……”
丁举人摆摆手，“孔兄不必操心了，这些洋玩意儿我已备下，稿纸和墨水足够，就是钢笔罕见，没能买到，不过有蘸水笔，也够我师生三人用的了。”
“蘸水笔？算了吧。”
听到这儿，陆枫开口了，“那玩意儿不好用，容易划纸不说，写不了几个字就得蘸墨水，我这里有钢笔，就便宜你们了，稍等，为师进屋去取。”
陆枫装模作样地进了内屋，把系统空间里早就买好的钢笔拿出三只来。
碳素笔他也有，只是这东西此时还没现世，拿出来太显眼了。
至于丁举人说的蘸水笔，对他来说是上世纪的东西，实在用不来，也不会用。
“来来来，为师今日先教你们怎么握笔，这算是西学的第二课。”
陆枫把笔分给两个学生，开始示范。
孔乙己和丁举人拿着钢笔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特别是丁举人，对这个老师更是佩服不已。
他当时为了买一只钢笔，不知托了多少人，还是一无所获。
谁知道陆秀才这里轻易就拿出来三只，一看还都是上品。
……
第二天，陆枫的教学行动正式开始。
数学从阿拉伯数字教起，英语从二十六个字母开始。
日语那玩意儿他不会，也没有教材，所以，两个学生没得选择。
虽然一开始教的简单，但他却没有闲工夫。
两个学生不在的时候，陆枫得把教材抄一遍。
这些东西他不方便拿出来惊世骇俗，而且还是简化字，就只能辛苦自己了。
他抄多少，孔乙己和丁举人就跟着抄多少。
这个时候读书都是这样，即便有范本，作为学生，也得先抄书，然后再听老师教诲。
基础的东西学完，两人算是入了门，陆枫感觉一下子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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