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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糊涂！”
帅府，蔡挺脸色铁青，气得胡子都颤抖起来。
曹佾和张定山以及一众将领都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一个时辰前，延庆河传来消息，石元冲率领保安军强攻石河子口，却被敌军以铁鹞子撕破阵营，两万人被冲散，化作无头苍蝇在大河边逃窜。
不到一天，两万人被西夏军斩杀半数，另外一半逃回了志丹。
“高义城呢？高义城怎么样了？”蔡挺转头，急急地的问道那斥候。
张定山站起身，淡淡道：“高义城只有三千亲兵有战力，已经沿着通远绕道敌军后方。”
“三千人！？”蔡挺直接急了。
他一边用手拍着桌子，一边口吐芬芳：“三千人，三千人能干什么？能挡李谅祚十万大军？”
“他高义城定边军两万五千人，能拉出来打的就三千人？这厢指挥使干的是什么？纸糊的吗？”
蔡挺年纪轻，不过三四十岁，还是而立之年，说话有点脾气倒也正常，对于这个不太一样的读书人的话，大多数的将领还是默认了。
若是赵琮在此，就会发现。
这一切和陶温灵所言的不谋而合。
陶立信说石元冲胆小如鼠，好大喜功，所以石元冲的麾下的乌合之众被敌军冲散。
而高义城虽然好了一些，可毕竟没什么背景，加上又是年轻将领，手下只有那三千人是自己的亲信，可以组成战力，所以到最后也只有那三千人突围了出去。
“蔡经略，别说了。”曹佾拉了拉蔡挺的袖子。
蔡挺脸色通红，被曹佾拉了一下更特么火起。
“呵呵，蔡某今日还就要说！”
“你们吃军里的，拿军里的，吃军额，贪军饷，什么坏事没干尽啊？结果呢？死的还是那些将士，那些百姓！”
“你们一个个满肚肥油在此指手画脚，可曾想过你们吃军饷的那些将士？”
“他们死了！战死了！”
“是因为谁？谁啊！”
“你们就不怕吗？就不怕死了没个好下场吗？啊？”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但是这就是蔡挺。
为官这么多年，看得他的人，或许只会想起：哦，这不是哪一年进士及第的进士老爷吗？
哪有人会想，他蔡挺是个好官，是个给百姓做事的好官？没人会说这个话。
可谁又懂蔡挺本身的想法呢？
他只是想要改变百姓的生活而已，很简单，可是却很难。
今日再次，蔡挺指着这些武将的骂，连带着曹佾也一起骂了，完全不顾后果，不顾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帅府。
可他还是要说。
因为说了，心里就舒坦了。
“张帅不杀我？”蔡挺眼神低垂，目光有些闪烁，自嘲般的笑了笑。
张定山虎目微微低垂，开口道：“蔡经略，您乏了，回去休息吧。”
“哼。”
蔡挺甩袖而去，只留下屋子里的一众将领。
张定山抬头，道：“派出小股部队清查敌军斥候和探马，后方的六百骑兵要尽快解决，不要留下隐患。”
“采用袭扰战术，麻雀战术，袭扰的同时摧毁敌军的军帐和补给。”
这是陶温灵的战术，经赵琮的口告知了张定山。
而张定山也认同了这样的战术，因为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和铁鹞子正面开战，啄一口就退，打一下就跑，来无影去无踪。
散了议会，曹佾抬眼看着张定山。
两人就这么淡淡的对视着，
“国舅爷，可是有什么不解？”张定山失笑一声，开口问道。
曹佾笑了笑，也收回了如炬般的眼神，自嘲笑了一声之后便道：“倒是我小肚鸡肠了，只是不明白，是什么让一向稳健的张帅也开始站队了？”
站队？
张定山笑了笑：“站队？站什么队？朝中可曾出现什么需要我张定山站队的局面？”
曹佾身子陡然僵住。
他的眼神惊惧了起来。
此时，他看着张定山，恍然大悟。
为什么需要站队？
他张定山根本就不是别人所想那样需要站队的，他自始至终，只站一个人。
赵祯。
“原来如此。”曹佾明白了。
并不是张定山站队太子赵琮，而是他是赵家的臣子，只是顺着赵祯的心意在做而已。
这一刻，曹佾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张定山幽幽道：“国舅何必担忧其他？有皇后一人，便可保曹家，三代无忧。”
“至于太子，终……不是君。”
不是君。
曹佾霍然站起。
张定山无疑是个智者，他看到了和别人完全不一样的面。
不管是郡王赵曙，还是太子赵琮，他们，都不是君啊。
不是君，他张定山谁的也不会听，他始终听得只有当今天子，赵祯的话。
这不是死忠，更不是愚忠，这是最稳的一条路！
不管是谁上位，都无法拿张定山问罪，赵家臣忠赵家主，何错之有？
而困扰曹佾的那个问题也解开了，太子没有那个能力可以让张定山站队，张定山只是顺了官家的心意而已。
在张定山的指挥下，战斗正式开始展开。
七天时间里，近万人分成百人的小股部队撒了出去，不断的袭扰，不断的破坏李谅祚所在大军的物资和建筑。
李谅祚也被气得不轻。
于六月十五带军准备发起总攻，誓要一举拿下柔远城！
而与此同时，痊愈的陶温灵也带着人进了柔远。
那个被抓来的人，不问不知道，一问，居然是西夏嗣王李谅孝的嫡子李长顺。
“居然是个世子殿下？”曹佾有些好奇的捏着下巴打量着面前半死不活的李长顺。
他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站在那的陶温灵。
“你是陶立信的女儿？”曹佾笑问道。
陶温灵抱拳，不行女子礼而行军礼，道：“陶温灵见过国舅公！”
“我见过陶立信，五大三粗的汉子一个，手掌大的跟蒲扇一样，怎么生的出你这么娇俏可人的小娘子？”曹佾嘿嘿一笑。
“陶妹子，咱家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十八了还没成亲……。”
陶温灵那光洁的额头上顿时冒出几道黑线。
这国舅爷，可太不靠谱了。
而就这么这个时候，一个随行的太监上来，这是负责记录出征经过的宦官，他所记录的经过会通过其他途径送到赵祯的案台上。
“啊？这小子下手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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