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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白不愿说，闻泉好奇，非要听，当他知道了蔡冶的遭遇后，心里却有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中，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蔡冶，更不知道对蔡白说些什么。
沉默，短暂的沉默后，闻泉转换了话题，不再继续询问蔡林的情况，而是问及了自己的恩师蔡永稽，“二哥，蔡老师是哪一年去世的？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哎，怎么说哩？一言难尽呀！”不曾想，蔡白再次陷入了深思中，犹豫了半天，才将蔡永稽老师的情况说出来。
原来，蔡老师的命运也够坎坷的！
蔡永稽老师是村里的一个民办教师，在农村几乎教了一辈子的书。除了正常的教学任务外，他还要承担家里一二十亩田地的耕种任务。另外，村里识字的人不多，懂管理的干部很少，所以，他还被老支书任命为一个生产队的会计。一个人承担了三份职责，整天忙得晕头转向。
九十年代，国家体恤民办教师的辛苦，通过学历提升和教学能力提升，准备逐渐把民办教师转正为在编正规教师。但是，前提条件是，你需要学习各种教育教学的技能，还要学习与自己本学科相关的大中专课程，然后通过书面考试和现场答辩达标。
蔡老师年岁大了，很多知识体系都落后了，为了能够考试达标转正，他是真的拼了。夏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只穿了短裤和背心，摇着一把烂蒲扇，汗流浃背地学习各种书本知识；冬天，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演算习题，背诵教育法规和心理学常识，弄得一张床全部铺满了他的学习用品。
这段时间，他学习，老伴儿一个人承担着全部的农活，可以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没有白天黑夜和节假日，非常辛苦。
按理说，如此努力用功，应该很快就考核通过了吧！错，大错特错！
因为这仅仅是他的一厢情愿！正常时候，人的主观能动性取决定作用，环境仅仅是重大影响。但是，这是正常情况，看清楚了，是正常情况哟！如果是不正常的情况，也许就颠倒过来了！起决定作用也许是外部因素！
蔡老师就碰巧遇到了这个倒霉事儿！
他从九二年正式开始参加民转正考试，一直考到了零二年，足足考了十年，依然没有考过！
刚开始那几年，蔡老师死在了知识上，不是大中专的数学知识太难，几何和代数学不会，就是教育的法规条例太多，心理学原理记忆量太大，根本就记不住。所以，考试的分数很低，只有可怜的二三十分。
为了抓住仅有的转正机会，蔡老师拉下面子，放下了自尊，开始向村里自己教过的高中生和大学生请教，加强基本功，终于在后来的考试中，成绩逐渐提高到了四五十分，五六十分，直至最后的六七十分。
当时转正的指标有限，实行的是定额淘汰制，也就是说，今年市里给每个县区下达多少个转正指标，大家笔试的成绩达标后，再参加试讲答辩，两个分数加在一起，从高到低进行排队，能不能转正就看你的分数为你争取的排名是否考前，即便是这一年考试成绩不错，如果参加的人数比较多，大家考试成绩比较优秀，你照样不可能转正。所以，这里面还有运气的成分。
所以，成绩提上来后，蔡老师依然没有通过考核，刚开始他是认命的，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至少跟别人相比，还有差距。他梦想着通过自己的努力进一步提高笔试成绩，进一步在试讲和答辩环节脱颖而出，取得遥遥领先的好成绩，这样不就成功转正了吗？
可是，当他02年第十次参加转正考试后，突然发现了一个人，顿时对自己的落选有了怀疑，这才让他明白了自己的落选不一定是出在努力上，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那么，这次考试，蔡永稽老师究竟看到了谁，这个人为何能够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这事还要从71年的一次接待说起。
那年秋天，甘泉村接到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对冶州市几个下放干部进行贫下中农再教育，目的就是改变他们身上存在的形式主义和官僚作风。这里面就有一个叫王天生的人，恰好久分配到了蔡永稽老师所在的生产队！
当时，甘泉村的人，都知道这些人是犯了错误的干部，将来有一天还是会回到冶州城继续当干部的，因此，不少人都是表面上说要让他们忆苦思甜，加强劳动，粗茶淡饭，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落到实处，不管轮到谁家吃饭干活，都是将全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让他们吃，将最轻便的活计让给他们来做！
蔡老师偏偏不那样做，他认为，这些人就是因为身上有形式主义和官僚作风这些坏毛病，上面才特意下放他们到基层来体验生活，去除不良习惯的。如果让他们干最轻松的活儿，吃最好的饭菜，这哪里算是劳动改造？完全是来享受生活，耍特权，搞特殊！
所以，蔡老师不但自己带头给王天生安排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跟自己一样粗茶淡饭，而且，还要求生产队的其他社员对王天生这样对待。
王天生认为，蔡永稽是故意针对他，故意要整治他，非常生气，当时就扬言，如果有一天，蔡永稽落在他的手里，他非让他疼不欲生求死不能不可！
这些话，当时蔡老师根本就没有把它当回事儿，觉得，王天生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而已，况且，自己做的很对，完全按照上级的指示来执行，没有任何毛病。他王天生胆敢这样做，就是打击报复，我非要把他的问题一并向上反映彻底！
事实证明了，蔡永稽老师太善良了，他太低估了人性的恶！当他在评审现场看见了王天生后，立刻想到了王天生曾经在下放甘泉村时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一年的转正考试，蔡永稽老师再一次毫无悬念地落榜了！
这一下子就验证了他的猜想！蔡老师依然心存善良，不敢确定，于是，他暗地里，利用多个途径打听到了，那个王天生的确是冶州市教育局的干部，而且还是专门负责民转正工作的普教股股长！蔡老师压抑许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了！他决定拼上性命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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