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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这是什么情况？”卡罗尔忙扭头看向李天然，语调急促。
李天然一言不发，盯着风音。
说真的，他并不知道风音最后离开的时候，她究竟带着怎么样的想法，她又如何看待自己，如何理解自己对她做的事情。
他也无法想象风音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情。
比如和克苏鲁教一拍即合，一起来报复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他不敢否认这种情况。
“哈哈。”风音用手掩着嘴，眼睛笑成弯月，“凡尔赛，你对不起人家，人家总找你讨回些什么吧？”
她完全没有了之前冷淡而又带着些青涩女孩的味道，更多的是街边那种廉价的妩媚。
她将胸前染了血的白色缎带一扯而开，缎带掉落在地上。
原本被紧紧束缚住的胸膛得到了解放，露出了惹人入想非非的嫩滑和弧度。
“这..这是什么情况，风音朋友，难道你疯了？居然和这些家伙走到一起！我们可是救过你的，而且这些克苏鲁教徒不是和你有仇吗？”卡罗尔眼角一抽一抽的，带着不解和愤怒。
风音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平淡而没有一丝波澜地说道：“这种仇可以之后再报，现在我想解决和你们的仇。”
即使古尔赛一直对风音有所愧疚，但他也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不该这样，我们都救过你，你这么做就太不对了。”
“我的神音对我也很重要，而你却想杀了她。”她先是遥遥地指了指李天然，然后又望向卡罗尔和古尔赛兄弟，狡猾地笑道：“你们都是帮凶，也都该死。”
“疯了，疯了。”卡罗尔摇着李天然，“这家伙疯了！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李天然是关键，他们一行人的核心战力都是他，如果他因为风音而犹豫不决，那么所有人恐怕没有丝毫活路。
卡罗尔必须要立刻得到李天然的表态。
李天然心里五味陈杂，突然间意识到很多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讲得清的。
自己是救了她两次，可也确实有想过欺骗她。更是在伤害了她最重要的人之后，还用着编造神音的谎言来博取她的信任。
他曾认为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可当风音用那样痛苦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却没法像想象的那么洒脱。
李天然还是没有说话。
“咦，你这家伙好像对我动了真心？”风音莞尔一笑，“骗子居然动了真心，这可太好笑了。”
那个信徒首领也笑得眯起了眼睛，像是小丑一样地看着李天然，然后对着风音嗤笑一声：
“你知道吗？这家伙之前还和我耍帅，一副高冷公子的模样。说对你根本不在意。可这没想到这和你一见面，这条狗尾巴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摇了，真是可笑，咯咯咯...”
“哈哈哈...原来是条软骨虫。”风音笑得更大声了，“这家伙原来和你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拿刀插他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反抗呢。”
“咯咯咯，我看这家伙也挺可怜的。”
两人就像唱着二人转一样，对着李天然无情地羞辱。
李天然只觉得天灵盖像是触电一样。
他确实在意风音。
抛出真心的那一刻，如果对方选择踩在将它脚底，那么这种伤害将是最直接，最赤裸，最疼痛的。
无论内心强大与弱小，无论高尚与贵贱，只要抛出了真心，那么所有人在这种伤害面前，都一视同仁，没有例外。
尴尬，屈辱，矛盾，纠结，愤怒。
像是剧烈的风暴一样，在他脑海里陡然翻腾起了狂风巨浪。
卡罗尔、古尔赛兄弟、风音、三个信徒。
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里，他都感觉到了对自己的嗤笑和嘲讽。
突然，他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人，只有到了某些的关头，才会看清自己。”
“不需要知道怎么样才算是重要关头，因为当它来的时候，人就会知道。”
他认为，现在就是！
“唉...”
李天然叹了口气，将一直戴在头顶的圆顶礼帽摘了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很是柔和。
“或许你们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糟糕的人。”
李天然紧皱的眉头变得愈加舒展，对着风音说，“你说的话让我很难受，但是也让我看清了自己。”
空气变得凝固，氛围变得沉默。
连那个阴笑着的信徒首领，都停止了笑容，他不知道李天然后面要说什么。
“我发现...”李天然将圆顶礼帽重新戴回了头顶，他的目光坚定而又温柔地望向风音。
“虽然有些可笑，但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在意你。”
“但我这个人吧，最爱的还是自己。”
“如果你要羞辱我，我会很难受，但我不会对你反唇相讥。”
“如果你要杀我，我会阻止你。如果你还是要杀我，那我便会杀了你。彻底地，完全地，不给自己留一点麻烦地。”
“没有人有资格将我踩在脚底。”
他最后的话语很平和，“我来到这里，要么离开，要么毁灭。而你们，也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李天然的心境极其地淡然，就在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体内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了。
准确地说，是某种力量复苏了。
卡罗尔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天然。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是这无比平和的语气，可他却感到里面藏着一股支配者的绝对威严。
没有任何杀意，但是...却有一种无法描述的威严。
隐隐而深邃的...压迫感。
“你胡说八道这么多，在威胁我？”信徒首领眯着一只眼睛，极其轻蔑，晃动着手里那反射着银色光芒的长剑。
“不，我是在拯救你们。”
李天然的语气平淡，最后再次询问风音，“你，确定要杀我吗？”
现在一股莫名的压力来到了风音身上，她很难再保持笑容，嘴角抽搐着说道：“当...当然，你以为你是谁？”
“好。”
李天然说了最后一个字，然后就在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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