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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也太惯着她们了，一个个的越来越不像话，之前奶奶还抱怨她跟王夫人传递消息，就这么放过了？”
李纨看着素云眉头都拧到一起去了，“我看她是个销售的好材料，打发回去浪费了。
况且我许了她超大的馅饼，若是她做得到，咱们两方得利。若是做不到，她去了铺子也不在身边了，有什么好顾忌的，没事儿。”
素云低头有些不开心的样子，“奶奶与以前越发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奶奶以前虽然和善，却最重礼教，只对我和碧月亲近，小丫头们该有的规矩一个都不少。
如今大家都夸奶奶更加慈眉善目了，我却觉得，奶奶与我和碧月，反而有些生分了呢。”
因为我早就不是你们奶奶了呀，你俩把我当主子，我把大家都当员工，我觉得我一视同仁了，你们反而觉得受到冷落了？
李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只能高深莫测的回答了些‘日子总要往前看’之类的参水言论糊弄过去。
在府中略歇了两日，原本想说找凤姐叙叙闲话，只是连着几天早上请安都不见凤姐的人。
询问之下，尤氏才说，凤姐现在已经显怀了，贾母怜惜她怀孕不容易，免了她晨昏定省。
李纨倒是觉得不像，以凤姐儿的性格，就是免了请安，每日也要到园子里转一转的，怎的几天都不见人。
于是自己去凤姐那里寻她。
进了屋门，才发现凤姐在算账，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为难的事情。
李纨也不上前，就在门边站了，“我说怎么几天都找不到你的人，感情自己在房里琢磨着考状元呢。”
凤姐回头见了是李纨，忙让了进来，又打发了平儿去倒茶。
李纨低头看了看凤姐儿的桌子上，应当是记得什么账目，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些看不懂的鬼画符。
李纨不由笑道，“凤丫头是越发精进了，都写起天书来了。”
王熙凤就挥手锤了她一下子，“明知道我字认得不全，只能连写带画的，自己看的懂就完事了。”
又看了李纨一眼，悄悄说道，“我把管家权辞了。”
李纨倒不是很意外。
贾府这个破家，不管也罢。别人只当管了家能得多少好处，李纨确是知道的，怕是不但没有好处，反而贴补进去不少呢。
果然，王熙凤接着说道，“这个家管的煞是费心，二爷只当我从中捞了多少好处，殊不知我当初嫁进来时也是十里红妆，如今不过剩了三五千两罢了。
贴了钱，还捞不到好，索性丢开了图个清净。”
李纨心下琢磨着，这时应该要表达一下关心的，或者问问贾琏跟她到底怎么着了。
但实在不想提她家里那位，总觉得泛着膈应。
于是转了话题，“那凤丫头可向老祖宗提了？如今要交接给谁？王夫人？还是邢夫人？”
“按道理自然是要交给邢夫人的，毕竟是长媳。只是一来邢夫人没管过家，二来大家都怕她又拿了公中的银子去买什么‘瘦马’。
所以交还给王夫人。
另外姑娘们也都大了，老太太让姑娘们协管，也算是提前学学这管家的课程了。”
“也是，之前我还想，别家府里的姑娘们自打识字开始就要接触账目，倒是我们府里的姑娘只是吟诗弄月，俗世一概不理，还操心呢。
这下可是学点正经东西，接了地气了。”
王熙凤乐了，“我就说大嫂子跟我一样是个俗人，都觉得那吟诗弄月不当吃不当喝的，不算是正经学问。
不过咱们家的姑娘个顶个的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用不着操心的。
总之不会离谱到以后给夫家买了‘瘦马’去。”
李纨见凤姐的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了‘瘦马’上，可见时候多憋屈。少不得还是开口问，“琏二爷到底是怎么着？我在庄子上都听说了，那位可是不好相与？”
王熙凤哼了一声，不在意的甩手，想做出个嘲讽的语气，李纨确注意到她的眼角红了。
“哪里是不好相与，压根就没有相与的机会。二爷宝贝着呢，一直放在外书房，走哪都带着，想是怕我像抬了尤二姐一样抬回来。
也不想想，那会是什么时候，这会又是什么时候。国孝期间，说是侍候笔墨的婢女，当别人都眼瞎不成。
我可算知道当初蓉大奶奶的托梦了，如今只盼着那人死得远点，莫要害了我的巧姐儿和肚子里这一个。”
王熙凤说着背过身去，拿手抹了抹眼角。
李纨也跟着叹气，有一瞬间想劝和离。在脑海里疯狂搜索了一通这个世界的信息，觉得实在不靠谱，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沉默了一会，李纨才重新开口，“你看看，我来你这可是有其他事情与你商量呢，一来二去怎么就给忘了。”
王熙凤好奇道，“可是铺子的事？大嫂子做决定就是了，我最是信得过你的。”
李纨就把打发慕斯去铺子的事说了一遍。
王熙凤才笑了，“真真大嫂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就喜欢那些机灵又上进的丫头，肯说话，胆子又大，放去买卖上最合适不过了。”
李纨见凤姐笑了，就在桌前拿了纸笔，画个两条直线，形成一个直角。
王熙凤也凑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凤丫头还记得咱们那稻香居的位置吗？”李纨拿着笔在直角的角上画了个圈。
“恩，就是在这里”凤姐道，“两条街的夹角，下面这条街通向码头，上面这条街通向进城的主路。”
“是的”李纨说，“两条街都是好地方呀，是做商业街的好地方，若是这两条街连起来形成一个商圈，那我们的稻香居不就是这里的地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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