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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一地狼藉已经被清理过，重新恢复了整齐庄肃。
苏长茂端着茶水点心，小心翼翼地走上来，轻声道：“陛下，老奴刚刚得到消息。”
“江贵妃似乎对张楚楚与陛下有些误会，派人去与太后娘娘说了些什么”
“刚刚，太后娘娘那边特点了张楚楚随行，三日后一起去空山寺。”
“老奴担心……”
说到这，苏长茂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张楚楚算是他的下属，若是闹出事来，他这个大内侍铁定了跑不了责任。
想到这，他心中就有一群羊驼呼啸而过，自己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张楚楚那个绳子上的蚂蚱……
以张楚楚那个狗脾气，迟早会闹出什么事来。
听到苏长茂的话后，陆长安懒洋洋道：“朕知道了，既然是母后亲自去点的人，自有她的道理。”
说话间，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是，这丝锐利被他翻折子的动作所遮掩，无人瞧见。
苏长茂见陛下此刻心情尚可，大着胆子道：“陛下，这张楚楚屡次三番犯上作乱，留在身边实在……”
他壮着胆子提了这么一句，如果陛下能将张楚楚给那啥了，他也跟着轻松了不是，起码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牵连着砍了脑袋。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陆长安就将手里的折子放下，寒潭般的双眸盯着他。
这一瞬，苏长茂的心瞬间就提到嗓子眼，他毫不犹豫跪下，将头伏在地上。
“奴才该死，该死！”
说完，抬头哐哐的大耳光打在他自己脸上，“啪啪”作响。
“奴才实在是担心陛下安危才……”
“奴才再也不敢了！”
说话间，后背的凉汗细细密密地在他背上集结。
他是自小伺候陛下的人，当然能够清楚地知道，刚刚陛下那个眼神，是要杀人！
怎能不怕。
虽然多年老奴有些情分，可陛下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
饶是他，都摸不清陛下的脾气。
再者说，按照今时今日陛下对张楚楚的偏爱，为她杀个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想着，苏长茂只觉得悬在脖子上的脑袋摇摇欲坠。
甚至连自己埋在哪里都想好了。
“行了。”
陆长安声音沉沉响起，将他的脑袋重新黏上。
“你是跟着朕的老人，不必如此。”
得到体谅的苏长茂，心里顿时暖暖的，脸上狼狈也扫去大半。
“陛下……老奴……”
“朕知道，你不过是想问，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下张楚楚。”陆长安神色淡淡，将他的要说的话猜得清楚明白。
苏长茂疯狂点头。
他确实从未见过，陆长安宽容谁像是宽容张楚楚这般。
“很简单。”陆长安将手里的折子放下，突然一笑，“因为她有趣。”
黄昏的光照射进来，男人英俊的眉目逼人的夺目，唇角的笑容玩味。
国朝上下，官员勾连，早不是一日两日。
可她是第一个敢站出来抨击政局的人。
假话他听得多了，如今终于听到几句真话，岂能不乐。
就像是一个人在黑暗里久了，突然有一个人挑开了厚重的布帘，露出一抹阳光洒了进来。
他，怎么舍得不留住她呢？
苏长茂看着眼前的陆长安，小心翼翼提醒。
“可她今日要杀你啊……”
陆长安笑着摇摇头，侧眸扫眼那把凶器匕首。
“她不想杀朕，只是想死。”
杀朕？她如今已是奉茶宫女，想要刺杀，下毒岂不方便？
何必要弄匕首，她又不会武。
很容易就会被抓个正着。
由此也能看出，她的目的大概就是想被抓个正着，而并不是杀他。
这小东西，心里还存着几分善良心，只是，真有点搞不懂她那脑里面装着什么，三番五次的求死。
苏长茂听到陆长安的话，扯了扯脸，还是不懂。
但他只需知道一点。
那就是，陆长安看待张楚楚不同他人。
往后啊，在这宫里，千万不要随意得罪张楚楚。
想明白后，苏长茂重新笑起来，关切道：“陛下运筹帷幄，将一切都捏在鼓掌之间，老奴敬佩。只是陛下已经看了大半日折子，是否要传晚膳？”
“不用，退下吧。”陆长安的声音冷冷响起。
“是，陛下。”苏长茂恭敬道，小步往后退，正要转身出门。
忽的，陆长安的声音再次响起。
“江贵妃祸乱宫闱，废去贵妃之位，降为妃位。”
他就是要满宫上下知道，他要保的人，谁也不能动。
苏长茂眼神倏然睁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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