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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谷主吃了个瘪,尴尬不已地搓手站着,陪了会儿笑,想继续话题却又不知该怎么挤出。
他心里也嘀咕呢。
虽然听说张昭仪宠冠六宫,被陛下娇惯地无法无天,连江卓州的面子都不给,是个难缠的人。
但他看着她这些日子赈灾时的一举一动,也算是个善良、好说话的主,怎么……怎么……聊正事时是这种态度呢?
苏谷主有些挫败。
张楚楚不知道苏谷主在想什么,心里还惦记着小陆。
那日小陆顺着苏谷主的要求,答应要重查当年的事情,必不可免要被朝堂上下指责,她不管到底对不对,她就是不喜欢别人为难小陆,眼瞧着这他这皇帝都做不了几天了,怎么还不能过一会安心日子呢。
真是。
若是站在不同的出发点,谁都没有错。
但她不想理解太多人,她只想对心疼自己的人好。
譬如,此时此刻,她只想体会小陆的不容易。
“那个……昭仪娘娘……”苏谷主没有放弃,再次赔着笑脸说,“老朽知道,老朽当日对待陛下和娘娘确实是无礼了些,也知道陛下如今很为难,事后老朽也很后悔,但是老朽这样做,也有老朽的苦衷啊。老朽这些年,也不容易啊……”
张楚楚听到这话肩膀下沉,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谷主——
“被冤枉当然不容易,但是你不该拿人命开玩笑。这些年,好些朝廷官员的求诊于药王谷,你都不救,他们或许比你更不容易。”
“还有燕州百姓,药王谷若是能早一些下山来施诊,或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谷主说你不容易,那些枉死的人呢,他们难道就很容易?”
苏谷主被噎住说不出话。
张楚楚白了他一眼,索性把话说完——
“苏谷主,这世间本就是人人下雪,各有各的隐晦和寒冷。你若心里有怨,该朝着江丞相一个人去,何必牵连旁人呢。”
这一番说得合情合理。
苏谷主都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他确实有些草率莽撞,活了大半辈子竟没有眼前的小姑娘聪明,忍不住抬眸,感叹一句:“多谢娘娘赐教!老朽日后一定将事事拎清,绝不再做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绝不……”
张楚楚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情,也知道他是真的知错了,便不再说话,点点头。
以观后效吧。
苏谷主看见张楚楚神态平静下来,继续开口,却不是再说离卷之毒一事,而是说了一件张楚楚怎么都没想到的事。
“娘娘,我听闻你是被人牙子拐卖后机缘巧合进入皇宫的?”
“是啊……”
张楚楚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来到这具身体里后,也试着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但怎么努力想起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唯一清晰的,便是她被人拐卖后,机缘巧合入宫一事。
她后来想想,或许因为她是穿越者的原因,又因为她在现代也是孤儿,所以系统才给她选择了个犹如白纸的身世。
“苏谷主的消息挺灵通啊……”张楚楚揶揄道,她如今是大嵩朝最受宠的皇妃,定然没人敢在背后说她闲话,所以苏谷主断然不是听说,而是自己派人查的。
看来,药王谷还是有点东西的。
苏谷主一脸谦虚道:“当着娘娘的面不敢说消息灵通。”
“呵,”张楚楚单手把玩着茶盏,将简单的动作做得优雅可爱,“苏谷主和我说这事是做什么,难道,你要给我找我的亲生父母?”
反正,闲着也无聊,不如逗逗这个心机深沉的老头。
张楚楚心里浮过一抹狡黠。
可她万万没想到——
苏谷主竟然抬起一双透明惊喜的双眸,激动道:“娘娘怎么知道?!看来娘娘不光是聪明绝顶还料事如神啊!”
“砰!”
张楚楚手里的茶盏落在茶桌上,面上的表情也跟着僵了一瞬。
搞什么……
她一个现代人在古代哪里来的父母?
就算有父母,那也不是她的啊!
偏偏她吃惊的表情落在苏谷主眼里更似惊喜,他受到鼓励,喉间一咽,双目炯炯道:“娘娘,你可知道,在江湖上最大的医家是谁吗?”
张楚楚木然摇头。
谁知道啊。
历史书上从不记录江湖上的事情,她对“江湖”两个字的认识都是来自于武侠电视剧,如今真切地听到这二字,不觉得熟悉,甚至有点懵。
可话说回来,西山药王谷这么拽,难道还不是江湖上最大的医家吗?
那么最大的医家是谁?
苏谷主对着她晦暗如深地说:“当世最大的医家是金陵云家,而昭仪娘娘,你大概就是那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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