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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说完这一句后便不顾一边露出惊色的叶森，继续保持匀速向着前方似乎没有目的的走去，“走吧，很快就要到长安了。”
长安？终于要到大都市了吗？
叶森神色一动，赶紧跟上，虽说他们最后的目的地是五庄观，但是之前老头也说过，他们总会路过一些其它的地方。
于是两人再度一言不发的的行走在这一望无际的黄沙边上。
大约七天之后，两人终于远远的遥望到一处远方的建筑。
再近了，便更能看到更加明显的轮廓，这确实是一座威武的城楼，看起来十分的气派，但是两人走的再近了，却发现此时城楼之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没有守楼的士兵，城墙之上也破破旧旧，像是很久没有修缮过了。
这完全不像是大城市的样子。
终于，两人来到城墙之前，只见上面的大牌匾用繁体字清清楚楚的写了“长安城”三个大字，这里确实是长安城。
只是这里未免也过于荒凉了些吧。
《西游记》开篇中，唐僧便是从长安出发，彼时，长安作为首都，繁华一时无二。
“呵呵，进去吧。”
老头见到叶森脸上一副惊色，并没有说话，而是早有预料般的走了进去。
进城之后，城里的景象并没有好上多少，城内，凡是所见之人，皆是面黄肌瘦，很多人都无力的躺在街角，仿佛连手中的小破碗都拿不动了。
不过这倒是叶森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人，虽说基本都是难民的样子。
这里瘟疫严重，这些居民的精神状态十分萎靡不振，叶森和老人都不愿意多呆，逐渐深入到长安城腹地，越往里的居民反倒是精神状态好一些，但也只是勉强度日，基本温饱而已，叶森发现这里尽管有不少居民，但和自己想象中的还是相差甚远，城内的居民估计只有一万人左右，而且大多数还都是食不果腹的难民而已。
看着城中燥热异常，而城外也都没有什么绿树的情况下，想必老天是很久没有降下过雨水了，叶森忽然想起，在西游记的世界观中，降雨好像是天宫里专门司掌此事的神仙管理，而现在天庭的状况…实在是一言难尽。
两人沉默的好像两个毫不相干的行者，在路过这座城，躺在地上的，依靠在墙上的，几乎都没有人抬起头打量他们一眼，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叶森心中只浮现出四个字：人间炼狱。
只怕世界上饥荒，瘟疫最严重的时期也就莫过于此了。
两人走着，终于，老人停下脚步，这时叶森抬头向上看去，看到了一座有模有样的寺庙。
这正是城里最底处的地方，如果长安现在仍是一国之首都，那么这里应该就是皇宫才对。
而这寺庙与周围格格不入，清醒脱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污秽，只有它才是纯净的，像是一个刚出浴的少女。
这让叶森想起了那首著名的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用来形容这寺庙莫过如是了。
“这是佛家的寺庙。”
老人面色沉静，脸上不再有什么喜悲之色，从刚开始进入城门便是如此。
寺庙前面有牌匾，这是一座没有名字的寺庙，但是两旁却有题词，为：
红尘不到真仙境，净土招提好道场。
叶森好歹是大学生，知道这词说的是：这里为红尘不染的真正仙境，修身养性的好场所。
有意思的是，这寺庙人源不少，挤得是水泄不通，几乎每出来一个人，就要进去一个人。
叶森怀疑，城内凡是现在还可以走动的人，只怕是都会来这里朝拜。
叶森和老头挤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挤进了寺庙，之前寺庙并不大，两旁有一些金身罗汉的塑像，中间则是一具面露慈悲的菩萨像，而在这菩萨的两旁，又有两句题词：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拥翠弄岚光。
这句叶森看不懂。
叶森被前拥后挤，勉强的看向最前方的菩萨像，只见菩萨整体脸朝下，两只眼紧闭，仿佛是不忍心看众生之苦。
“菩萨闭眼了，这不是真正的菩萨，”老头的声音在一旁缓缓的响起，“真正的菩萨像眼睛应该是三分睁七分闭，讲究的是常观己过，不盯人非。”
叶森一怔：“是因为佛界被灭的缘故吗？所有的菩萨像都失灵了，菩萨坐化去世，所以人间的佛像也都全部的闭上了？”
“问菩萨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老头先是说出两句莫名其妙，让叶森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很快，他又继续说道：
“究竟是众生的错还是菩萨的错？是众生先不肯回头，还是菩萨先倒坐，即是菩萨抛弃众生在先，又为何说出这种莫名奇妙的话？”
意思是佛先对不起人？叶森有所明悟。
“你且仔细看！”
老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叶森下意识的看向老头，只见老头的眼中忽然冒出一阵璀璨的金光，叶森认得，那正是火眼金睛。
叶森立刻眼中也变作幽深的黑色，开启阴阳眼朝着上方的菩萨像看去，只见霎时间菩萨像却与之前已经不同了。
头以下的部分在阴阳眼中看来一般无二，可是在脖颈之上，原本那副闭目慈悲菩萨头像却变成了一个冷漠的狐狸头像。
这狐狸头布满了妖艳的花纹，而其眼睛睁开，嘴巴紧闭，整张脸露出拟人化的神色。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生物，只是一具石像罢了。
原来如此，叶森愣在当场，他现在有些明白了，将之前漫天诸佛出现在天庭上方的景象，以及将金蝉子所说的话，再将眼前的景象相结合。
在玉帝携妖灭佛之后，那些大妖去了哪里？
妖族取代了佛族，假扮起了佛！
周围的平民依旧无比虔诚的跪拜着，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跪拜的对象已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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