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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令杨箴倍感失望,无论如何解说,刘家刀堂的人只反复说自己是正经做生意的,不管外面事,也听不懂杨箴所言。竟还一劲地劝说杨箴买刀。
打马急往家中去,找到李嬷嬷向其转述伊岚临走前托嘱的言语。李嬷嬷听完只是神色淡然应了一声。
“你不着急吗?”杨箴奇声问。
“急什么?”李嬷嬷反问,“三奶奶说了不出十日便回来。”
“你不怕她会遭遇不测?”
“三奶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说完话,李嬷嬷好奇打量杨箴,“三爷满头是汗,这是累着了还是急火攻心?”
杨箴抬手囫囵擦去额头汗水,顾不得自己又累又渴浑身还伤痛不已,急声说:“六君子入狱你知道吗?”
“如此轰动京城的事,街边贩菜的都知道了,岂能不知。”
“昨夜京郊娄山附近一所私宅遇劫你知道吗?”
“这个,老奴应该知道吗?”
杨箴火急火燎,对方却始终避重就轻不透半点口风,杨箴不免恼怒直言声道:“我确是个局外人,不明白你们是个什么组织干的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我知道,钱大人府上姬妾众多,伊岚落入他手中凶多吉少。害她落入钱大人手里,我有大半责任。若不是我强行将她掳走,若不是敌不过那群匪徒,她可能不会有事。
我这条命还是她救下的,我欠她的,如果你们有办法救人尚缺人手我愿竭诚效命。如果你们没办法救人,那我只能独自采取行动用自己的办法去救她。”
李嬷嬷锐利的目光在杨箴脸上审视一圈,随即左右横扫一眼确定周遭无外人,朝着杨箴走近一步低头压着嗓音沉声说:“三爷只需静观其变即可,千万不要冒然行动。”
说完一番话,李嬷嬷从杨箴身边掠过。
杨箴在原地怔然矗立许久,想不出任何头绪,亦不知下步该如何行动。感觉自己似是只无头苍蝇,空有一腔热血和不值一提的牵挂,却寻不着门路,无计可施。
终是无法忍受静立不动坐等结果,杨箴还是暗中采取了行动。通过自己的途径打听到那日娄园出事,官府一无所获,庞统领被人从火中抬出,经过救治,其命虽保住了,但一直处昏迷状态,极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伊岚始终不知所踪。
正当杨箴想方设法打听钱府里的情形,有好消息传来,而此时离伊岚被劫走已过了三日。六君子在掌明司受审三日后,终被无罪释放。
虽然不知道内里发生了什么,杨箴一厢情愿相信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兴许,过不了几日,伊岚也会被人解救出来。
二月初,春意渐浓,依旧制,邻邦友国派使臣来大褚国朝见君王。此次皇上开特例,准许四品以上官员带多名眷属来参加朝觐大典。
这日,杨箴正在城门值守,忽一人骑马来到杨箴跟前,让他速去北宫门准备参加朝觐大典。
这种好事怎么会轮到自己头上,杨箴满心疑虑,但看来人着装是宫里的内庭侍卫,又报出了岳父大人的名讳,想来有可能是岳父大人点了自己的名想要借此机会向自己问话。匆匆换了身衣裳随侍卫去向北宫门。
来到北宫门,观礼的贵人们陆续入进去,门前车马行人不多。距离宫门三十余米处停着一部坐轿。
侍卫将杨箴引到轿门前之后径自离去。
杨箴正纳闷,轿帘从里掀开,茗露扶着伊岚走出来。
看到伊岚亭亭袅袅地走来,容姿潋滟立于身前,杨箴傻眼,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茗露见杨箴呆愣的表情,抿嘴而笑,凑在伊岚耳边轻声低诉了几句。
伊岚神色宁雅,向杨箴伸出手,轻念:“夫君,时候不早了,该是入场了。”
这声夫君叫得杨箴心头一跳,浑身不自在。虽然这段时日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她,但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更没想到,见了面之后,感觉十分怪异,两人之间的关系称不上熟稔也不算生疏,一句夫君听得很是别扭,刻意的亲密倒不如平淡的疏离。
尽管心里别扭,杨箴还是大步上前伸出自已的前臂让伊岚的左手搭放其上。两人一同往宫门去,茗露在二人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入了宫门,有小太监前面引路。寻着机会,杨箴轻声问话:“你什么时候脱离钱大人掌控的?”
“当天。”伊岚简言回复。
“那这几日你在哪?”
“宫里。”
“为什么不回家?”
“忙事。”
“为什么不给我报个信?”
“不必要。”
杨箴骤然止步。
感受到杨箴的情绪,伊岚解释道:“不必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事情过程不重要,结果圆满就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今日朝觐大典很重要,观礼之机来之不易。一会儿你充作我的眼睛,看到什么务必告诉我。若是不愿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杨箴心中火起,“你当我是什么?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伊岚拾起杨箴生气时收回的手臂,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柔声说:“谁家狗有此殊荣入得了皇宫呀。在外边不管是狗还是狼,入了皇宫都得乖乖的,撒野不看地方随时会被拖出去的哦。”
看着伊岚满面温柔说着警示的话,杨箴暗自着恼,亏得自己担心她的安危四五天来寝食难安,她自始自终只当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稍可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兴许此刻还觉得是个麻烦。
前面太监回过头来奇怪地看着这边动向。
杨箴瞬间收起所有情绪,举步向前。来都来了若是一无所获地回去倒叫人看笑话。况且朝觐大典难得一见,瞧瞧热闹也好。至于身旁这个女人,她不把自己当回事也算正常,为这事生气犯不着、不值当。终归有些不舒服,那就先攒着,日后再找机会回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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