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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过去五天,日子恢复平静。这日,杨家一位婶婶登门造访,且不是空着手来,带来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玉堂富贵图案根雕,说是感念伊岚先前赠名画的回礼。
见婶婶热忱,且这根雕不十分名贵但看着讨喜,伊岚未拒绝这份薄礼。婶婶走了之后,伊岚忙着拆信回信。
松香看这根雕不算大也不算小,不知该摆在何处,征询主子意见,伊岚随口回了句:“放窗台前的书案上吧。”
话音落即听到松香“嘶——”一声吸气声。
“怎么了?”伊岚抬头。
“没事,被木刺扎了一下。”松香回复。
“当心些。”伊岚提醒,随后继续埋头做事。
半个时辰后,东厢房一阵忙碌。不久,一部马车急速驶出杨家宅院往街上奔去。
……
夜深人静时,伊岚疲累地坐靠在梳妆台边,床就在旁边,却没力气挪动身子。
李嬷嬷从外面入进来,看到伊岚这样一副情态,不由恼声道:“茗露这丫头……”
“不怪她,我让她去照顾松香了。”
“这怎么能行……”
“松香交给别个照顾我不放心。她们两个都是最早跟着我的,一路同甘共苦走过来,彼此感情极深。茗露必是如照顾我一般照顾松香。
不说她们了。李嬷嬷查到什么了吗?”
想到查到的结果,李嬷嬷脸上即刻显现出愤怒的神情。
“是方情对不对?”伊岚凭直觉猜测。
“没错,就是那心思阴暗的害人精。”李嬷嬷咬牙切齿道,“上次就不该放过她。”
“知道她不会罢手,没想到她这么急不可待地下手。何必呢,一个月都等不及吗?”
“三奶奶终是低估了那丫头的恶毒。她不仅要三奶奶的名位,还要三奶奶的命。”
“幸而松香的命保住了,否则……”后面的话伊岚未说,但眼神里已透出刺骨的寒意。
“三奶奶断然想不到,那丫头其实早就对三奶奶起了歹心。那玉堂富贵根雕原本是三房夫人屋里的摆饰,一个月之前就被方小姐借去玩赏,直至昨日才还给了三房夫人。
一个月时间用于淬毒、干燥处理,时间刚刚好。也就是说,方小姐一个月之前就处心积虑要毒害三奶奶。”
“害人害已,这回她是自作孽不可活,这次定然要她付出代价。李嬷嬷,交与你一件事。”
李嬷嬷立即凑到跟前来:“三奶奶吩咐。”
伊岚对着李嬷嬷轻声细语一番,李嬷嬷听完即刻快步离去,烛光映照着的狭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四更天时,天色尚未大亮,杨家族里所有人被惊醒,听说三房夫人突发急症而亡,皆奔向三房主院。
一群人将三房小小院落挤得水泄不通。里面人哭哭啼啼,外面人声不断。只因事发突然,大伙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这前一天还健健康康、有说有笑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仵作上门验尸,说出的话令众人皆惊,三夫人死因是中毒。
正当一群人围着三夫人的死因揣度议论时,有人趁大伙不注意,将三夫人房中摆着的玉堂富贵根雕置换后偷拿出来。
一盏茶时辰后,方情一身素装抱着一个用黑色布包裹着的物事站在一方僻静的院落中焦灼不安地等待,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要等的人出现。
月光下,杨箴迈着急促的步伐向方情走来。
“表姐怎地在此?婶婶遭人下毒可知道?大伙都在那边忙碌,表姐约我到此有何要紧事?”一见面,杨箴连番问话。
“三郎,你可相信我?”方情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紧盯着杨箴的双眸。
杨箴愣了一瞬,回道:“当然。我与表姐自小一块儿长大,彼此相熟相知,自是相信表姐。”
“那眼下不要问那么多,帮表姐做件事,回头我再与你细述情由。将这个包袱送到岩水巷地藏菩萨庙里。切记不要打开看,也不要给别人看。”
“这件事很重要吗?一定要现在就去做吗?”
“是!十分重要,万分火急!三郎你记住,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
被方情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杨箴陡然语塞。觉得有不对劲,但没有往深处想。
“好了,不要再多说了。三郎快去快回,我在此等你。”
杨箴满腹疑虑地接过包袱,看着方情充满期待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往一条通幽小径走去。
少顷,周边突然灯火通明,一群人在火光中站立着,众人排成了一个圆,将方情和杨箴包围在圆中间。
杨箴一脸诧异,不知何时四周阴影里竟然蹲守了许多人。更不知他们蹲守在此为了什么,一张张熟悉的脸此刻竟然十分陌生,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可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为何偏偏要瞒着自己。
杨箴自然朝身后看去,见方情脸色惨白,心头一凛,突然了悟什么,直觉答案就在自己手中,急匆匆去解手中包袱。
“贤侄莫打开,里面东西有毒。”一名妇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杨箴抬头,惊愕万分,在身前开口说话的竟是不久前死去的婶婶,“婶婶?你……”
“没错,我没死,是诈死。正是用这种方法看清了某人的菩萨面蛇蝎心。”
杨箴神情复杂看向方情,见方情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崩溃坐倒于地。
人群外围,伊岚朝场中男女淡看一眼,带着李嬷嬷离开。
在人证、物证面前,方情无可辩驳,投毒的罪名坐实。方家人来求情,求请将方情带回去严厉看管。杨家人终是觉得毕竟是亲戚,也并未产生恶果,同意让方家人将人带走。
事情结果皆在伊岚预料之中。
“让她带着污名活着,在往后的生涯中处处碰壁遭受重重磨难可比一棍子将她打死有意思多了。”伊岚私下对李嬷嬷说。
“唉!”李嬷嬷沉沉叹气。经历这么些事,忽觉得凡与那方小姐沾边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曾经极看好三爷与三奶奶,如今看来,三爷配那方小姐算是暴殄天物,配自家主子着实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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