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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压在那，总要先理顺。
首先是原本的赵婕妤，现在的悯嫔的身后事。
原本嫔位的身后事不需要惊动太皇太后。奈何她下面没能管事的人了。
两个太后一个关了一个靠不住，高位妃嫔坐月子的坐月子，禁足抄经的禁足抄经，剩下的低位妃嫔又不够资格。
所以太皇皇后只能亲自过问。
好在司仪局是从先帝年间过来的老人，对怎么办宫妃的丧礼早就熟能生巧，条例都是现成的。既然皇帝没有额外加恩的意思，那么随便抽一张单子，照着做就行。
蒋杉最大的工作其实是派可信的人盯着宫人内监不要耍滑偷懒，不要因为悯嫔人走茶凉就开始松懈。
还有就是小公主虽然才出生没多久，但是因为是悯嫔亲生的，必须去灵堂晃一圈，由乳母抱着，代为磕头拈香。
灵堂人来人往，除了司仪局和翠微宫原本的人之外，还有外命妇和她们带进宫的侍从，纵使一个外命妇只允许带一个，杂七杂八加在一起，也不是个小数目。
一个才出生的人类幼崽，搁现代说不定还要去保温箱里住几天，本就脆弱，在这种场合不能不格外当心。
因为她在，悯嫔身后事的一应安排就要注意，不能惊到小孩子。
蒋杉听司仪局掌事从头到尾仔细回禀了悯嫔丧的一应流程，和记忆比对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额外嘱咐了一句。
“夏日天热，多备些冰和降暑的绿豆汤、凉茶、避暑药。”
之所以说是额外，是因为条例预算里其实是没有这些的。
备着的冰大部分都被用来保存悯嫔的遗体，毕竟现在是七月天，一年温度最高的几个月之一。
如果丧礼未完，尸身就开始腐坏，那皇家的脸也不用要了，负责这一块的管事大概得捆成一团麻溜找根绳子吊死谢罪。
预计的冰有限，棺?Z那的冰多了，分到灵堂的自然就少。
大梁命妇的制服偏偏质量又十分过关，冬装又扛风又保暖，哪怕站在室外也只是脸上有点冷，夏天……在人多的地方扎堆待一会，保证里衣可以从头湿到脚。
以前有经验的命妇都偷偷在荷包里自带一些甘草、薄荷等避暑，但还是回回都有中暑倒下的。
直接导致，先帝年间，命妇们一听到宫里有宫妃有恙就求神拜佛，求她要死的话，千万要拖到春秋天再死。
如今有了太皇太后的额外嘱咐，司仪局就能正大光明的多要些这些不在分例的东西，连忙奉承了几句“娘娘慈悲，娘娘体恤人”等等。
蒋杉知道他们领走的东西除了分给命妇的部分，必然还会给自己也扣下一点。
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经手的人只要不克扣的过分，蒋杉也只当不知道，所以也只是一笑。
外面做官的还有养廉银子、火耗呢，不然靠那点俸禄怎么养一家子人，你扣了这点东西，他们必然还要在别的地方加倍补回来。
何必呢。
蒋杉的原则一直都是你别给我找事，我保你富贵平安。
等司仪走了，蒋杉决定回头再派王德福或者藤黄不定期去看看，毕竟嫔位丧礼还不足以惊动太皇太后亲临。
如果没撞到什么大问题，等守灵期满，悯嫔移到皇家寺庙，这事就算结束了。
下面是第二件事。
小公主。
乳母和教引嬷嬷是早就定好的。
自从德妃和赵婕妤的身孕满了五个月，宫里就按照惯例选好了三十个出身清白、相貌端正、身强体健、乳汁醇厚的乳母备选，接到宫外一个指定的院子住着，每日按太医开好的饮食方子给她们送饭。
七个月的时候，又从这三十人里筛选出四个人来，之后立刻把她们接到宫中，以防万一。
至于宫人，在小公主长大之前，都不算要紧，蒋杉想了一下，指了宫女藕荷带人过去。
之前郑太嫔的大长公主元嘉，每次来长乐宫，都是藕荷负责陪玩。这丫头还做了不少布老虎、风铃、绣球等小孩子的玩具，年纪不大，但是哄孩子很有一手。
小孩子果然不能背后念叨，蒋杉在这边想到元嘉，没两天，小公主洗三刚过，这孩子就带着李太妃来了。
之所以说是元嘉带着李太妃，是因为自从元嘉学会走路之后，就不肯让旁人抱着，每日迈着两条小短腿在太妃住处和长乐宫跑来跑去。
别看人小，跑起来小腿迈得飞快，大人只能跟在后面追。
前几日郑太嫔贪凉多吃了几碗酥山，早上起来就觉得头重脚轻，害怕过了病气给女儿，就把她暂时送到了李太妃处。
恰好小公主洗三，李太妃准备了一套刻了福寿花纹的金锁、项圈、手镯脚镯等，元嘉趴在一边看了半天，总算弄懂这是要给大娘娘处新来的小公主的。
当下就吵着要跟李娘娘去看大娘娘。
蒋杉被一个小人儿抱着腿，听完来意，忍着笑和元嘉说:“小公主吃完奶已经睡着。你要看她可以，不过要小点声。”
见元嘉捂着小嘴乖乖点头，令螺青带她去了。
而后转头和李太妃相视一笑。
“说起来，这还算嘉儿的侄孙女儿呢。”
又把正在核对的册子分了一半给她。
“正好你来了，也不用让人再跑一趟。”
月白忙给李太妃端了一杯牛乳茶和一盘去了籽的水晶葡萄上来。
李太妃喝了一口道:“还是娘娘这儿的丫头会做吃的，这里面放了花生碎和果仁？顶上是奶油？”
她拿小勺舀了一勺，“怎么是咸口的？”
月白笑着说:“太妃娘娘，下面的茶里混了蜂蜜和黄糖，本来就是甜的，上面加上甜口奶油混着吃吃起来怕是腻得慌。”
李太妃本身嗜糖，听了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说“给我换个甜的，再把上次捡的酥油泡螺和糖蒸酥酪，再给我上一碟子来。”
月白笑着去了。
李太妃边翻册子边和蒋杉诉苦道:“娘娘不知道，这几天元嘉在我这，我是一块糖也不敢多吃，生怕被她看见，也跟着要。”
“她糖吃多了坏牙齿呢。”
蒋杉表示理解，又说:“你看，我也是她走了才敢端出来给你。”
李太妃正好翻到了命妇进宫的名录，突然想起来一个八卦:“商家兄弟阋墙的事情娘娘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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