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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些从它身旁驶过、却对它一无所知的海金诸国本土战舰不同。
区别于后者那普遍横平竖直、有明显矩形轮廓的造型；
它的形态，更倾向于一个弧面，
如同将一轮新月竖起，将两个弯弯月牙儿向后弯曲。
中间凸出的舰体部分，前端是一个完整的半球。
那‘弯曲新月’的两个月牙，就像是它的翅膀。
整体造型，显得极为优雅。
在来来往往的、傻大黑粗的海金诸国各式舰船之中，鹤立鸡群。
画风完全不同。
画风不同，就意味着这多半是来自于另一个文明、甚至另一个星域的异星舰船。
这样的外来者，出现在任何一个文明的核心地带的时候，都是会受到重重监视的。
偏偏它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停驻在轨道上，
而当地人却对它完全一无所觉，整个星球的防御系统，也没有任何预兆给出。
并且所有的反侦察设备，也都像是失灵了一样。
如同聋子瞎子，任由它就那么慢悠悠、不疾不徐地扫描着整个星系，
一颗星球一颗星球地探测过来，将整个文明的所有数据、包括那些至关重要的机密资料、布防方案，全都收录摘抄。
很显然。
它身上那层奇特的，面纱一般轻盈的能量场，肯定是造成这样影响的关键。
而这也代表着。
这艘飞船，或者说这艘船背后的文明，
它的科技水平，已经远超了海金诸国，达到了一个他们连想象都想象不出的地步。
以至于它能够在重兵把守的核心地带，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意闲逛。
此时此刻。
这艘如弯曲新月一般的舰船，默默地调转了方向，
似乎在隔着遥远的宇宙空间、以及超空间与物质宇宙之间的无形隔阂，
窥探着刚刚爆发了一道剧烈粒子洪流的战场。
当它转过来的时候，可以看见。
这艘船的舰艏，没有任何的武器装备。
那个构成舰艏的半球体，似乎由某种极度光滑、极度致密的物质构成。
看不见它内部的任何结构。
只能从它外面，看见半球体表面上倒映着的漫天星空。
不止是星港远处，最为显眼的那颗本星系的恒星。
连系外、甚至河外的遥远恒星，
不论亮度高低，体积大小，
一丝一毫，全都映照在其上，分毫不差。
——这是一个全反射镜面。
以极度致密的简并态物质，所构成的全反射镜面。
无论是光线，浮游粒子，还是其他宇宙射线。
全都被其上一层又一层的反射镀层所完全隔离。
以最大程度，保护内部的一套精密仪器。
...毫无疑问，这明显是一艘非军事用途的科研船。
这艘奇异科研船的舰艏，内置在那半球体之中的大功率远距扫描仪，已经牢牢捕获了刚刚发生在海金星域边缘星区的一起‘大质量虚粒子反应’。
科研船的驾驶舱里，一个看起来相当纤瘦的人形生物，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扫描仪报告出的信息。
这是来源于某一个未知文明智慧物种的成员，它的样貌在帝国的数据库中从来没有任何记录。
它也有四肢，明显具备类人物种的形态。
但它长得非常高，比常人高出许多，足有两米五。
相反的是，它极瘦。
瘦高的身躯，显得非常纤长....像是饿出毛病了的瘦长鬼影。
四肢上露出服饰之外的皮肤，满是层层叠叠的褶皱，像是穿了不合身的宽大衣服、而堆在鞋面上的一层层裤脚——这似乎表示它的年岁以高，极其衰老。
尽管这衰老的未知物种个体，身上并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
可那股只有年长个体身上才会出现的迟缓感，还是让它有一种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的错觉。
这名异星长者，正用干枯而瘦长的五指，摩挲着它下巴像是触手一样的奇特短须。
“虚粒子...为什么会是虚粒子？”
它喃喃自语着，仿佛虚空会给出答案一般、向其倾诉着疑惑，
“整个英仙座旋臂，就没有几个文明掌握了虚粒子，
有过明确表现的，无一不是在粒子物理领域造诣极深的永恒帝国...
它们的势力，可从来没有触及到海金星域这种穷乡僻壤...”
“众星邦联的话...”
瘦长且年老的异星学者，很是不解地重新看了一遍那份读数明显异常的扫描报告，
头颅上部的四只眼睛同时闭上，仿佛陷入沉思。
众星邦联，是海金星域历史上最强大的本土文明。
同时也是科技领域成就最高的。
它们在自动化上，的确有不低水平。
那些难缠的失控智能机械，以及它们的造物；
还有那些即使这么多年来完全没有维护、反复遭到破坏，还能持续运行的巨型结构；
无一不证明，
最起码仅在自动化建造、自动化生产、自动化维护这一系列领域上。
这个文明，是有资格达到永恒帝国的入门水平的。
但仅仅是这一项工业领域上的成就，还是让它们名不副实。
不足以跻身于永恒帝国之列。
最起码詹金斯学士自己，就从来不认为，这是个有资格被称为‘永恒帝国’的文明。
——它们唯一的成就，仅在工业领域上，
其他领域上的表现，全都非常一般。
并且哪怕是这唯一一项，也都不能说十分完善。
...在众星邦联分崩离析之后，那些席卷了整个星域的智械危机，明显是一个很有力的佐证。
是以。
被组织派到海金星域来收集数据之后。
它自己都是本着郊游的心态而来。
并不觉得，在这里，会有什么了不得的收获。
因此，一直都是走走停停，仿佛一个藏在星域之中的观察者，百无聊赖地看着当地人那些蹩脚的三流戏剧。
...直到刚才。
一股再明显不过的虚粒子波动，让詹金斯在愕然之余，也陷入了茫然。
虚粒子...
那可是需要在粒子物理领域、有相当高深的技术，
并且还打下过非常坚实基础，才能接触到的特殊物质。
对一般的文明来说。
仅仅是能够诱导其产生、并观测其存在。
都相当艰难。
更不用说，将之应用到实战来了。
他可不认为，几万年前的众星邦联，会有这样的能力...
...毕竟。
当年的众星邦联，要是有能力制造出足以实战的虚粒子武器。
也不至于被一场超空间风暴，搞得差点灭国了。
..
虚粒子。
字面意思。
就是一种非常特殊、展现出‘不存在’特性的‘虚无粒子’。
之所以说‘虚无’，是因为它没有常见的多种基本粒子，所具备的各种特性。
有点类似于奇异物质。
但相比于奇异物质、也就是‘奇异粒子’。
它连后者同样拥有‘能量特征’也没有。
无论通过什么手段来检测，虚粒子都一片有‘量’、但没有‘质’的古怪空白。
这片空白，与其他多种基本粒子的五彩斑斓，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在五彩斑斓之中，空白本身也是一种特征。
这也是它能够被生产、观测、并寻找出来的原因所在。
...之所以会把生产排在前面。
就是因为。
这不是物质宇宙之中自然存在的粒子。
它但凡出现，必然是由人为生成。
这就是那名异星科研船舰长感到奇怪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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