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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几天开始，忘忧说自己老是做梦，梦到自己不叫忘忧，在梦里有对夫妇叫他张章，他还说自己梦到有人要杀他。”
顾未音蹭地一下起身，“忘忧说的？”
罗墨子点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那你是如何说的？”
“我自然是找了借口搪塞过去，但墨子今早又跟我说，他梦到自己以前曾经生活在大山里。”忘忧在成为张章，在回章家祖地生活之前，的的确确是生活在大山里头，这一点，罗墨子再清楚不过。
因为当年他认识张章时，就是在千丈山。
罗墨子基本上可以肯定，忘忧所梦到的应该就是他的过去。
可这不应该啊，他已经服下了忘尘丹，一直以来也不曾发生过类似之事，所以他才会避开忘忧，前来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会不会是忘尘丹失效了？
罗墨子带来的消息太过突然，不只是顾未音，便是萧慕凛也没有想到。
先前他们本以为，罗墨子过来是背着忘忧来找萧慕凛开小灶的，结果却是如此。
消化了半响，顾未音问萧慕凛：“忘尘丹会失效吗？”
萧慕凛蹙眉，“这药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以前从未用过，但应该不会，这是空无和尚亲自调配的。”
“可现在又怎么解释？”顾未音有些急了，当初之所以选择给忘忧喂下忘尘丹，便是想要让他忘记前尘过往，用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可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糊弄住了金陵那边，却又发生了这种事。
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大姐，你别着急，忘忧那边我用梦境当不得真搪塞过去了，那小子还是很听我的话的。”罗墨子安抚道。
顾未音叹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照你所言，他已经做了两次过去的梦，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万一，万一……”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萧慕凛和罗墨子都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良久，萧慕凛道：“这样吧，明儿个我派人去佛古寺一趟，问一问忘尘丹，若是会失效，我们再做计较。”
这个提议，顾未音和罗墨子都同意。
“那我先回去了。”
他是背着父母还有忘忧过来王府的，借口送叶倩，然后绕道过来，若是回去太晚了，不好解释。
“干爹干娘知道此事吗？”
罗墨子摇摇头，“我没告诉他们。”他担心父母一个稳不住漏了陷，那可真就功亏一篑了，所以，他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
意料之中的答案，若是罗起和韦氏知情，下午在将军府的时候，韦氏不可能不告诉她，根本没有必要兜这么大一圈子。
送走了罗墨子，顾未音躺在那久久睡不着。
“别多想了，左不过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慕凛淡淡宽慰道。
顾未音叹了口气，“倒也是，只是总感觉不安心，罢了，最坏的打算也莫过于此，不想了，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萧慕凛便让金祥亲自去佛古寺跑一趟。
他脚程快，下午便回来了。
所得到的结果是，忘尘丹空无和尚过去也不曾用过，但按理说，失效的可能性很小，几乎不可能失效，除非。
“除非什么？”顾未音紧张道。
“除非心志坚定者，毕竟忘尘丹只能抹去人过去的记忆，却改变不了他的心志，忘尘丹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失效的，可若是服用者心志坚定，那就说不好了，有可能会失效。”
顾未音扶着桌子坐下，“也就是说，忘忧……”
“属下将忘忧少爷的情况告诉了空无大师，大师的意思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顾未音蹙眉：“什么意思？”
金祥低下头，“空无大师说，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如此费尽心机的隐瞒，让他忘记，倒不如让他去化解。”
顾未音放在桌上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你先退下吧。”萧慕凛出言让金祥退下。
随即又派人去将军府给罗墨子传个信，晚些时候让他来王府跑一趟。
屋内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萧慕凛坐到顾未音的身边，动作很轻很轻地将人抱进怀里，“是我不好，当初不该出馊主意。”
给忘忧喂忘尘丹一事，是他最先提起来的，顾未音同意的。
“与你无关。”好赖顾未音还是分的，这事再怎么埋怨，也绝对埋怨不到萧慕凛的身上。
只能说，他们想到了开头，却没想到过程和结局。
深呼吸口气，顾未音问萧慕凛，“接下来，怎么办？”
“此事最好还是同将军和夫人说一声。”不管怎么说，忘忧现在都是罗家的二公子，罗起和韦氏的养子。
当天晚上，顾未音和萧慕凛便去了一趟将军府。
在这之前，罗墨子借口带着忘忧出门去了。
在书房里，顾未音将这件事告诉了罗起和韦氏。
听完后，罗起吐出一口浊气，道：“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老爷？”韦氏惊呼。
“其实想想，我们也挺残忍的，虽然一开始的出发点是好的，但那毕竟是生养他的父母，结果我们说让他忘记就让他忘记了，换位思考一下，实在有些残忍。”
顿了顿，罗起接着说道：“正如空无大师说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如此，倒不如就顺其自然好了，至于日后，忘忧是个孝顺孩子，他一定会遵从亡母遗愿的。”
一番话，让人无言以对。
“再说，现在这种情况，除了顺其自然我们也别无他法，就算我们再喂给他一颗忘尘丹，可日后他依旧还是会做梦想起来，不如就直接顺其自然好了。”
顾未音抿了抿唇，“干爹说的有道理，就这样吧，我们也别再枉费心机了，倘若老天注定要让忘忧想起来，我们阻得了一时，阻不了一辈子。”
凡事都是注定。
强求不来。
不如就这样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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