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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这阵子，蒋京南都在休养身体，直到伤好后才离开家，明晚就是新年，街上新年氛围很重，银装素裹之中，偶尔划过几只红色灯笼。
蒋京南坐在后排，手撑着下巴，迷离地望着窗外，轻声叹息。
到达约见的地方，跟熟悉的合作商负责人用过餐，他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雪不断地往下落，盖住了大半个伞面。
天色暗下了，他却不知要去哪里。
上次亲眼看到阮怀玉发病后，更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再次刺激到她，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这样小心翼翼的去处理一件事。
软硬兼施都不行，便是真的没了办法。
派路昭去跟着阮怀玉的行踪，接到他的电话，蒋京南站在大雪中接电话，路昭声音淡淡道：“哥……阮小姐跟着她舅舅出去了，好像是要去吃饭。”
这些天阮怀玉不管到哪里，聂凛都会跟在身边。
跟秦棠礼一样，寸步不离，都是在提防他。
得到地址。
犹豫之下，蒋京南还是跟了过去，这次他不打算冒然打扰，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好，就算被她砸伤头，他也没有责怪，反而希望这样的重伤多几次。
自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自己对阮怀玉的伤害。
路昭在那边没听到蒋京南的声音，又问了两声，“哥，你还在听吗？”
“在。”蒋京南语气很失落，“晚上我就不回去，你跟小顾一起去过年，休假三天。”
“这怎么行，那谁接送你？”
虽说路昭做过不可弥补的错事，但对他终归是忠诚的，这么多年也都留在了身边，“不要紧，有司机。”
蒋京南挂断电话，路昭长叹了口气，顾郁站在一旁，不由自主地要去打听，“怎么样？”
“京南哥说要给我们休假，让我们自己回去过年。”
顾郁垂眸喝水，看着杯中的水面，心下打鼓，他是有些害怕蒋京南跟阮怀玉见面的，生怕哪一天，阮怀玉就会道出自己逃离的真相，到时把他拖进去，蒋京南不会原谅一个叛徒。
“那你回去吗？我要走了。”
路昭穿上大衣，看着外面的茫茫白雪不禁感叹，“这些年，京南哥都是一个人过新年，好不容易把阮小姐等回来了，却是这样……”
“难不成你还觉得阮怀玉要跟他一起过年吗？”
这想法太荒唐。
顾郁不禁发笑，“她不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就算万幸了。”
“也是。”路昭拿上伞，打开门，走进茫茫大雪中，背着身向顾郁摆了摆手，“走了。”
这个年，也许只有路昭过得好。
门缝中的冷气吹到脸上，将顾郁吹精神了，他想了想，还是打算跟过去，免得阮怀玉说些不该说的。
－
聂凛对待家里的保姆司机一向很好，新年没有留着他们，都送回了家去。
阮怀玉本想亲自下厨，却被他严词拒绝。
他不需要她伺候。
她就应该像以前那样，像千金小姐一样生活。
这一晚餐厅是最忙碌的，包厢需要提前预订，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宾客，有些是家人，有些是职员。
聂凛这个位置是最安静的。
他自己没吃几口东西，一直在照顾阮怀玉，“今晚有给秦先生打电话吗？不要忘记，很失礼。”
“今晚就不打了。”
秦棠礼此时此刻一定被秦家人围在中心，阮怀玉打过去，让秦母看到，他们又起争端就不好了，聂凛声嗓温柔，“怎么，分开这么久，不想他吗？”
她跟蒋京南可不是这样的。
分开几天，就吵着闹着要见他。
对秦棠礼，似乎更有分寸，但越是有分寸，就越是不像爱。
阮怀玉的笑中又不像是不爱，“总之不合适，你就别问了，快吃东西吧。”
聂凛迫切的想知道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包括她跟秦棠礼的感情如何，但阮怀玉总是藏着掖着，像是有难言之隐。
“怎么又不合适了，不是夫妻吗？”聂凛说着面容严肃了许多，“还是你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没有……”
被这样逼问下去不是办法，阮怀玉又反问他，“那我说要请青青姐一起吃年夜饭，你怎么不同意？这不也是有事瞒着我吗？”
还学会强词夺理了。
“不是我不同意，是她没答应不是吗？”
阮怀玉先斩后奏，私下去问了，遭到拒绝后才问聂凛发生了什么，他只不过让她别打扰纪青青，却被曲解成不同意跟她一起吃饭。
什么都变了，只有胡说八道这点没变。
“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青青姐不高兴了，她连我的面都不见。”
聂凛捏紧了刀叉，“什么都没有，快吃饭。”
“你心虚了。”阮怀玉不依不饶，这次是真的起了好奇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像是上次你们去找我之后……”
“怀玉。”
聂凛沉着面色叫她的名字，跟警告差不多，阮怀玉只好闭上嘴，不再多问。
吃到一半。
阮怀玉去洗手间。
整条走廊的包厢都挤满了人，吵吵闹闹，欢声笑语充斥着这里。
这是阮怀玉很久没感受过的氛围，一个人在外的那几年，她都是挤在破旧的出租屋内，每到零点钟声响起，便吃一碗加蛋的面，这样便算是过年了。
没有烟火，更没有团圆。
走廊尽头，顾郁正等着阮怀玉走过来，背后的女洗手间有人走出来，他连忙躲开，女人与阮怀玉面对面相遇，她喝了酒，面色绯红，有些神智不清楚。
是阮怀玉叫住她。
“青青姐。”
纪青青缓了缓神，眸光聚焦起来，笑得有些娇艳，“怀玉，你怎么在这儿？”
“吃年夜饭。”
印象中纪青青是不曾喝酒的，阮怀玉左右看了看，“你就一个人吗？怎么喝了这么多，怎么回去？”
“跟学校的同事一起的，不要紧。”
“舅舅跟我在一起，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从前一周有三四顿饭都在一起吃的人，吵过一次后，却连面都不见了，纪青青瞳光清晰了些，拒绝得干脆，“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阮怀玉迟疑了下问：“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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