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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并不怎么安详。
莫小落颤抖的手放在他鼻下,鼻息早已没有了,就连鼻尖也是冰凉的。
她不死心,又把手放在老爷子的心口处,祈求他还有一点微薄的心跳。
可老人的胸膛仿佛石头一般冰冷,也如石头一般安静。
莫小桐也发现了不对,他毕竟年纪小,又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当即就吓得大哭了起来。
“爷!爷爷!你怎么啦,你醒醒啊。”
谢氏听得哭声原本还不耐烦,但听到自家孙子在喊爷爷,就赶忙跑了过来。
毕竟是老人,这等场面也是见过不少的。
床上的人那僵硬的模样,她又怎能看不出来是意味着什么呢。
她之前出去的时候人明明还好好的啊,怎得一下子说没就没了呢。
哭声惊天动地的想起,连躲在屋内偷懒的莫小菲都听到了。
小跑着跑过来,却看到自己爷爷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这是咋了?”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口问了一句。
“哎呀,当家的啊,你咋的说走就走了啊。刚才还好好的,怎得一下子就没了呢。”
谢氏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
这次倒不是干嚎,而是哭的情真意切。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男人死了就意味着天塌了。
天都塌了,谢氏能不伤心吗。
可是,她说人刚才还好好的,莫小落就不敢苟同了。
就老人家身上凉成这样,起码都断气一个小时了。
“怎么都不说话,爷爷他怎么了,他不会是..不会是死了吧。”
莫老爷子的离世,无异于给了莫家人一道重击。
他的死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早上他还吃了一碗饭。
向氏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就几乎晕了过去,只恨自己没有常去关心老人的身体。
原本做给老人过冬的衣服也变成了寿衣,老人穿着她新做的衣服被收敛入棺。
入棺之后,罗氏却开始有了意见。
“老人家一直都是跟着我们住的,理应由我们打点后事。”莫老二在房中低吼,他的眼眶通红。
“就是因为一直都是跟我们住,才更应该让嫂子打点后事。”
罗氏心疼银子,不愿意拿出银子来给莫老头操办后事。
“大哥不在家,难道她就能撒手不管了吗?你别忘了,莫小落也姓莫,她凭什么就不能打点后事。”
“她一个妇道人家,会操办什么?”
“不会操办你可以帮忙,一家出银子一家出力,不是公平的很吗?”
“人家刚盖了房子,哪还有多余的银两!”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拿银子出来的。她若是不肯出,那就拖着好了。”
罗氏紧握着自己放银子的布包,任凭莫老二怎么抢就是不肯撒手。
莫老二狠抢了几次,下手重了些,罗氏一个没站稳就被他甩到了地上。
“莫老二,你居然敢打我!”
罗氏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他。
“我不是要打你,我是要你手上的东西。”
他从来没这么无力过,自家女人平常听温顺的,怎得今天这么不讲道理。
“你要我手里的东西,好啊,把我打死你就把东西拿走。”
本就心疼银子,又被自家男人推到在地上,罗氏索性坐在地上撒起了泼。
“你!”
“你打死我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她不依不饶,莫老二也实在下不去狠手,只得作罢。
悻悻的回到放棺材的堂屋,村里的人正在忙着装点灵堂。
莫老二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老二,劳烦你跟我过来一下。”向氏见他过来,轻轻的说了一句便朝一个僻静的角落走去。
莫老二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不耐烦的跟了过去,还没开口问向氏就率先开口了。
“你大哥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什么,爹的后事就要劳烦你操劳了。”
向氏盈盈叩拜,向他行了个谢礼。
“你不必如此,我是爹的儿子,操办后事还用不着一个外人来谢。”
向氏眼眸动了动,她不明白这二弟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话虽如此,可爹毕竟不止你一个儿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直接说。”莫老二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他是一刻都不想跟这个女人多呆。
“我..我的意思是,你大哥不在家。我们不能出力,便只能略尽心意,这些银子你先收着,若是不够了再来管我要。”
向氏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的都是些散碎银两。
莫小落按着这边的物价算过,操办一个老人的后事,五两银子足够了。
向氏却坚持操办辛苦,让莫小落多加了一两。
足足六两银子,她打开让莫老二看了便有包好,双手递到他面前。
“操心的事就劳烦你了,我一个女人也就会哭哭灵。”
她双眼通红,眼皮有微微肿起的样子。
莫老二第一次仔细看她,爹死了,她真的这般伤心吗?
回想自己的媳妇罗氏,她这会还在屋内撒泼呢。
心里顿起一阵烦躁之意,眼神也逐渐不耐烦。
向氏自知莫老二不喜欢与她说话,便将放银子的小布包放在他手上,然后快步离开。
莫老二手上拿着她递给自己的小布包,心内五味杂陈。
有了银子好办事,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顺利。
除了谢氏哭的几度晕厥过去之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昌平村习俗,凡老人亡故,需有子孙守灵寸步不得离人,出殡之时皆由子孙在前面打幡开路。
莫老头一生只得两子,大儿子莫老大不在家,孙子莫小桐年纪尚幼,自是不能做这些事的。
守灵打幡一干事项,自然全都落在了莫老二的头上。
罗氏心疼自家男人,但又找不到能代替他,也是无可奈何。
看到莫小落就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她若是个男孩儿,也能帮莫老二分担一下不是。
“小落啊,那边需要找些东西,你快过去看一下。”
“小落,你张叔说上次的五色线找不到了,待会跪灵需要用的,你快再去找些来。”
她总是找些无边际的事情支使莫小落干活,就见不得她闲一下。
村里的人见她自己女儿不差使,就知道欺负小侄女,都有些看不过去。
“我说罗妹子,你自家的东西小菲去找不是更快吗?你让小落去找,她还得翻找半天,岂不是浪费时间?”
罗氏抹着本就不存在的泪道:“我也不是要差使她,只是小菲那孩子跟爷爷感情深,这会子哭倒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还能找来东西呢?”
那人砸了砸嘴,没说话。
倒也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对罗氏的厚脸皮有些无语。
她方才进屋拿米的时候,分明看到莫小菲在屋子里剥栗子吃呢,什么哭倒在床上没力气说话,真是胡说八道。
可人家就是脸皮厚,就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又能拿人家怎么办呢。
昌平村的习俗,老人家出殡都是在凌晨的。
这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人都聚了过来。
多年的丧喜事做下来,大伙儿都已近很有默契。
再加上有村长老张在其中安排,大家都有自己的活计。
女人多数负责煮饭做菜洗碗之类的小活,男人们则负责把棺材抬到之前就看好的坟地去。
纯实木的棺材本身就很重,再加了一个人的重量,是以需要全村的男人合力才能抬的过去。
上了年纪的人手脚麻利,将几根大木梁绑在棺材上下,紧紧固定好。
棺材前面的木梁上则帮着一根粗壮麻绳,方便上坡的时候在前面拉纤。
老张自然是负责绑梁的主力,他有多年的经验,根本不需要人协助。
凌云特意跟老陈告了假,还没出殡之前就赶到了这里。
在他走进人群之前,独孤皓将他叫到一旁叮嘱了几句,听完之后他神色便有些怪异。
但毕竟是自家王爷交代的事,无论如何他也会放在心上的。
天色渐亮,大山里皆被大雾笼罩,周身两米开外的东西都看不真切。
出殡的时辰掐的很准,随着鞭炮声响起,大锣一敲,众人便齐心协力的将棺材抬了起来。
向氏和罗氏各自带着孩子跪在道路两旁,莫老二一人跪在道路中间。
棺材抬起的时候,他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爹,您一路好走!”
女人孩子的哭声瞬间响彻天地,众人抬着棺材迈出了第一步。
跪在地上的人也赶紧起身,在前面带路。
负责超度的道人穿着道袍,一路上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莫老二配合着他经文的停顿打幡。
一路上凡事碰到陡坡急弯,众人都要跪下来请老人慢些走。
虽说棺材很重,但村里历年来都是这么安葬老人的,也并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可行至最后一个陡坡的时候,意外骤起。
绑棺材的一边大梁突然断裂,几个年轻人眼疾手快的用手扶住棺材,才避免了棺材掉落在地上。
向氏见此情况,只道是老人怨气不平,不愿离去,哭的更加伤心。
眼下没有抬棺材的人全都凑到了那一边,尽全力用手托着棺材不让它掉到地上。
一旦出殡的路上棺材落了地,那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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