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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情况逐渐稳定，说明我们离母蛊越来越近了，月岚风为了她专门跑来，未达目的之前绝不会离开，昏迷也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你想让她看到你这副尊容？”
楚韵不想，他从来都只会把好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这次也不例外。
可月岚风也在南阳，说不准已经盯上了他们，楚韵担心自己的离开让他有可乘之机。
能借着雨季多次损毁堤坝，总不会只为了引他们露面。
婉儿就在京城，他也没有下令禁止西楚人入京，想见面随时都有机会，端看他同不同意罢了，何至于大费周章。
楚韵打定了主意不肯走，薛宥泽也没办法，相比之下还是墨影更听话一点，柿子得挑软的捏，这句话果然没错。
安排墨影把药方拿去给方知微，再去拿些吃的，看有没有冰块顺便取点放到隔壁房间，自己随后搬了张凳子出了门，背靠墙坐在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和楚韵说着话。
“见到月师……月岚风，你打算怎么办？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未叛出师门一天，就一天是我师父的徒弟。我师父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护短，你可得下手轻点，留口气我也好带回去跟师父交代。”
还以为是要给月岚风求情，楚韵都做好甩脸子的准备了，末了却等来一番大义灭亲、正气凛然的话。
不愧是他，关键时候谁的面子都不好使。
“就不怕火都撒在你身上。”
薛宥泽耸肩，蛮不在意笑了。
“我记事起就在悠然山，从小到大没少挨师父的打，直到遇到小师妹。她才七岁就敢为我挡棍棒，为了她，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半晌，楚韵才应了一声。
他应的是薛宥泽最后一句话，而不是对月岚风手下留情。
屋里实在闷热，哪哪的窗户都开着也没能让热气散去多少。
薛宥泽连窗口都待不下去了，不得不起身挪到对面的美人靠上，摇着折扇注视着满心满眼都是小师妹的身影，片刻后移开视线，不忍再看。
楚韵只是不在意，并非没有感知，湿透的衣服都紧贴在身上了，说不难受是假的，但不及离开婉儿的心疼半分。
他从不良善，也没有多少耐心，一路走来，已经在心里想遍了所有能让月岚风生不如死的方法，杀人的欲望很快就要压不住。
就在他想豁出一切先了结了月岚风，再随婉儿一同去的时候，手心里的柔荑突然动了动。
楚韵一怔，垂眸看去，见它又动了，不是自己的错觉，顿时又惊又喜，紧抿着颤动的双唇。
叶暮婉铆足了劲才勉强睁开了眼，入目便是形容憔悴，双目通红泛着水光，满头大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楚韵。
心是疼的，很疼很疼，尤其是看到他脸上疤痕的时候，叶暮婉疼的都要窒息了。
她抬抬手，想要触碰那道疤痕，却怎么也抬不高，令人懊恼。
楚韵笑着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没有疤痕的一侧脸上蹭了蹭，又伸手帮她抚平眉头。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忽然发觉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脸，她的手，动作间尽显失而复得的喜悦。
“楚韵。”
太久没说话，也没喝过水，叶暮婉的声音暗哑如同干枯的树叶，她自己都觉得不好听，殊不知在楚韵耳中犹如天籁。
他再也忍不住，弯腰小心翼翼抱住她，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颈窝，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滑落，烫的她肌肤生疼。
“楚韵，我没事。”
待力气回笼一些，叶暮婉努力回抱住他，歪头轻抚他的后背安慰。
“我可是要看着你逐鹿天下的，还没到那天，怎么甘心离开。你瞧，阎王爷都知我余愿未了，不肯收我呢。”
楚韵一动不动。
叶暮婉无奈，只好使出杀手锏。
“好了，再哭我可没力气安慰你了。我刚醒，浑身都不舒服，你还要压着我，到底是想我好还是不好啊。”
果不其然，听到她说不舒服，楚韵腾地直起身，泪痕都没来得及擦就要扭头叫薛宥泽，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了炭炉外杵着的几道身影，个个脸上的表情都耐人寻味。
显然是刚听到动静就跑进来了，目睹了一切，连他闷声落泪的场景也没放过。
楚韵不动声色，轻咳几声让到一边，招手让薛宥泽上前，自己靠坐在床头，小心将叶暮婉搂在怀里，脸贴上就没离开过，活像个好不容易讨到糖吃的孩子。
接二连三的场景给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但凡换个人做出这些动作，又或者是他跟叶暮婉调过来，他们都不会惊愕到嘴都合不拢的地步。
薛宥泽摇摇头，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感叹，要是小师妹再不行，楚韵迟早得疯吧，指不定就跟她一道去了。
“哪不舒服？”
薛宥泽边给她把脉边询问，声音不自觉就放轻了，唯恐吓到她，其他人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叶暮婉无奈笑了笑。
“我又不是瓷娃娃，病一场就碎了，本来没事，你们一紧张弄的我也怪难受的。其实这段时间我人是清醒的，能听到你们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你们在做什么，就是睁不开眼睛，说不了话。力气逐渐抽离也是真的，但过了刚开始的阶段就不觉得多难受了。”
柳青儿伏在床边，握着薛宥泽把完脉的那只手不停揉搓，想要让它变得热乎点，闻言讶异抬头，很快笑了。
“我就知道大人能撑过来，也不枉我们日夜陪着大人说话了。尤其是陛下，半个月都没怎么合过眼，生怕醒来后大人就不见了。您啊，可把我们吓坏了。”
滚烫的泪珠低落到手背上，感受到她害怕被抛弃的情绪，叶暮婉双目酸涩。
“除了碧落黄泉，以后无论去哪我都带着你，放心，我没那么轻易死。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难得可以好好休息，就别守着我了，我保证，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看到活蹦乱跳的叶暮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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